他的同伴忙把人攙扶到一旁,現如今隨著倒的人越來越多,神仙倒的伙計也不知從哪兒找了塊大氈布,鋪在地上,又在地上扔了幾床被褥。
一些喝醉的,又被同伴攙著擠不出人群的人,都在這上面扔著。
馬匪作威作福慣了,見上面堆滿了人,正要呵斥酒鋪伙計,這時酒鋪一個伙計和顏悅色走過來。
說他們東家考慮喝倒的人實在太多,光這么躺在大街上也不是事,天這么冷,已經在附近找了間房子,暫時安置這些醉倒的人,還有熱茶熱水侍候。
馬匪估摸這酒鋪是見倒了這么多人,怕出事或激起人憤怒,才特意做的安排,便攙著同伴去了。
誰知跟著伙計從側面小道離開人群,卻發現迎面就是官衙的側門,而那里正有一群官兵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類似這樣的馬匪還不止一個兩個,都是這么一個個被引著來的,簡直讓薩倫山一干人樂開了花,直罵馬匪們太蠢,蠢得直接自己送上門。
其實不是馬匪們蠢,是他們平日里囂張慣了,從來視城中的百姓為無物,明白即使有人恨他們,也沒人敢說什么,做什么。
官署易主不過一個多月,新來的安撫使就是斬了一批馬匪哪又怎樣那是獨眼豹那個蠢貨不中用,有他們在當地的盤根錯節根深蒂固,輪到他們肯定不會這樣。
衛傅說是不讓馬匪入城,其實很多馬匪就住在城里,他們還有不經過城門就能進出城的通道,這也是他們為何能在城里來去自如,還被薩倫山帶人巡街時抓了好幾個的原因。
上面雖說下了命令,說讓暫時避避風頭,但下面不一定有人聽。
像今天這種情況就是如此,總有人悶在屋里憋不住,忍不住跟著來看看熱鬧,于是就這么被抓了許多人。
雖然都是些小魚小蝦,但聊勝于無,關鍵是經過一番審問,有人還透露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說獨眼豹已經聯合病虎、黑熊、豺狼一干馬匪,打算襲殺安撫使。
其實這個消息衛傅早就知道,雖不知道具體,但大概知道毛蘇利和馬匪是不會放過自己,這群人一直攪合在一起。
他甚至還知道阿爾丹氏給了馬匪一批糧食。
阿爾丹氏族想湊一批糧食給馬匪,自然不是一個人出的,而是整個氏族家家戶戶都要出一部分。
可有些人家屯的糧食僅僅也夠自己吃,這拿出一部分,就要少一部分,少出的那部分就需要有人挨餓來解決。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辦法,那就是找別的屯親戚們借一些,等過了今年再還。
薩倫山手下有個差役,就有親戚是阿爾丹屯的人。
對方來管這個差役家借糧,又抱怨屯長把糧食給了馬匪,今年寒冬屯子里恐怕有人要挨餓。
這差役知道后,立馬稟報了衛傅,于是消息就這么被衛傅知道了。
所以僅憑衛傅獲知的消息,就能猜個大概,這一番審問,不過證實了他的猜測,且具體到有哪些人和大概什么時間上。
既然消息已經掌握,自然不能被動挨打。
衛傅去找了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主要做的事,就是訓練那些買回來的部落漢子。
把官署最大的一個偏院,劃給他們做訓練場地,那些部落漢子吃喝拉撒都在此地,每天院門都是緊閉的,只偶爾經過這里時,能聽到里面傳來呼喝的訓練聲。
“爺”
衛傅和老爺子說話時,那些部落漢子正在進行操練。
這院子還是太小了,雖黑城當地的宅院,是不做那些花圃花壇的,頂多在院子里種兩棵樹。
如今這院里一切阻礙之物,盡數被拆除,就剩個空曠院子,也只夠一半的人進行操練。
衛琦為首,其他人列隊其后。
這些人只練一招,突刺。
每人手里都有一根,和老爺子所用的白蠟桿的槍不一樣,他們用的是鐵搶。
抬槍,突刺。
上次衛傅來這里時,他們就練得是這一招,如今還在練這一招。
“呼哈”
隨著一呼一哈聲,鐵搶勢如破竹地突刺而出,若槍尖所刺不是空氣,而是一塊鐵板,恐怕也會被這一下洞個穿。
衛琦尤其彪悍。
不同于平時在哥嫂侄兒面前的傻憨,此時他就穿了一件破棉花襖子,胸膛有大半都裸露在寒冷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