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確實不是一點事。
對福兒來說,這是大事。
衛傅素來了解她性格,又怎會不知道,自然也沒辦法跟她生氣。
“賬的事,我早就幫你尋思著,等戶房這兩天忙完,就把他們抽調過來幫你做賬。”
其實福兒不是沒賬房,就是賬房不夠用。
神仙倒一攤子,毛皮一攤子,洞子菜一攤子,如今又多了石炭,就那么兩三個重金請來的賬房,怎么可能夠用。
她哪是因為銀子數不清著急,反正銀子就在那,一天數不清,可以數兩天,兩天數不清,總有一天能數清,她頭疼的是亂糟糟的賬目。
“我覺得光從外面請人不行,故土難理是常情,即使花重金請,也做不長。我覺得我們該做的是,請先生建義學,黑城多一些讀書人,能做賬房的人也就多了。”福兒想了想道。
“照你說的這樣,恐怕一時半會教不出來幾個人。”
其實福兒說的法子,衛傅想過,他是有打算在當地建義學的,但不是為己用,而是希望一振當地學風。
不是衛傅大公無私,而是賬房需要專精這一門,一般都是老賬房帶年輕賬房,一個個這么帶出來的。
讀書讀得好的人,并不一定就能當賬房。
衛傅拿自己類比,他學問不差,但剛一開始讓他看賬本,他也看不懂,須得專門有人教了后,他才能看明白。
“那要不我們建一種專門教人做賬房的義學,不需要去學那些什么經義道理,只要識字會算學,會打算盤,會做賬目就行”
福兒越說越覺得這個法子好。
“就像那些兵卒,一開始不過是挑體格健壯之人,加以操練,才成了兵。還有那些鐵匠木匠,一開始也不會這手藝,跟著師傅學個一年半載就能出師了。”
衛傅想了想道“你說的這法子不錯,讓我想想。”
他既然說想,就說明這事讓他上心了。
之后他也沒讓福兒一個人回去,而是快速把手邊的公務處理了一下,親自陪著福兒回了后宅。
天氣寒冷,兩人都穿裹著厚厚的毛皮披風。
福兒現在身子本就笨重,穿得又厚,看著像個圓球。
一路上衛傅就攙著這個圓球,手上帶著力氣,生怕她腳下打滑摔了。
趙秀芬老遠就看見女兒和女婿回來了,見女婿小心翼翼攙扶著女兒的樣子,她忍不住笑瞇了眼,道“可算回來了,我正打算讓烏珠去叫你們回來用午飯。”
隨著福兒身子漸漸笨重,衛傅不準她再踏足廚房。
但是別人做的飯,她又不愛吃,于是只能勞累趙秀芬一天三頓的給女兒做飯。
正好她和丈夫也要吃,就一并做了,所以這些日子大多數都是聚在正院里吃的。
大郎見娘回來了,從屋里跑了出來。
趙秀芬見他穿著薄襖就往外跑,忙呼道“你這小東西,怎么也出來了快進屋去,穿得這么少,小心著涼。”
“姥。”穿著碎花小棉襖的大郎,鄭重地停下腳步,一本正經道“我不是小東西,我長大了。”
現在小外孫說話是越來越利索了,趙秀芬是一見到小外孫,那笑意就從眼里溢了出來,蓋都蓋不住。
“家里就你最小,你不是小東西誰是”
“家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