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勒不耐熱,衛傅說它是寒地的犬種,但養了這么多年,哪里舍得將它留在黑城,孩子們也舍不得,就帶到了京城。
來到京城后,蘇勒還算能習慣京城的天氣,就是夏天不好過,要把毛剪短了,再待在放了冰的屋子里,它才不會難受。
去年就是這么過來的。今年夏天來了承德,剛到云山勝地,蘇勒就把二樓的云臺給霸占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里吹吹風,四處逛逛,直到晚上才回屋里。
其實按照狗的年紀來算,蘇勒的年紀也不小了,幾個孩子就不像以前,行走都要把蘇勒給叫上,都是讓它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蘇勒”
圓圓抬頭叫了聲。
狗頭從欄桿后消失,不多會兒從一旁的假山石道上下來了一條狗。
是的,云山勝地樓是不設樓梯的,登樓是直接借用外面的假山石道,這也是大郎為何不放心幾個小家伙來這里的原因。
蘇勒下來后,聞了聞圓圓的手,圍著她轉了兩圈,十分歡快的模樣。
幾個孩子對蘇勒都還算熟悉,并不會怕它,倒是晟哥兒沒和蘇勒接觸過,見這么大的狗跑過來,下意識就往后退,并露出哭相。
“你別怕,蘇勒不咬人。”圓圓忙道,“不信我帶你摸摸它”
晟哥兒臉上掛著兩顆淚珠,模樣有些可憐。
“真的嗎”
“你叫我姐姐,我怎么可能騙你。”圓圓又對蘇勒道,“蘇勒,你坐下。”蘇勒就坐下了。
圓圓牽著晟哥兒的手,去摸了摸蘇勒毛茸茸的大腦袋,并似模似樣地對蘇勒吩咐“他是晟哥兒,是圓圓的弟弟,是自己人。”
三郎用肩膀撞了下二郎“你看咱們圓子,多會忽悠人。”
“你讓小妹聽見,又要跟你鬧。”
圓圓最討厭別人叫她圓子、小圓子,其實也就三郎這么叫她。
蘇勒聞了聞晟哥兒的手。
晟哥兒心里很害怕,但看鈺哥兒都不怕,想想自己都四歲了,便也不好意思露出害怕的神色。他感受到一股溫熱的鼻息噴上的他的手,下一刻一個濕軟的東西觸到他的手。
是蘇勒用鼻子撞了撞他手心。
“你看,它是不是不咬人”
晟哥兒點點頭,有些神奇地看了看手心,情不自禁地又摸了蘇勒的頭一下。
圓圓松開手,拍了拍蘇勒的腦袋。
“蘇勒,我們去看小兔子。”
蘇勒甩了甩尾巴,轉身在前面帶路。
圓圓忙領著其他人在后面跟上。
兔子養在一樓的耳房里,是臨來承德之前蘇勒在草原上抓的。
有一大四小五只小灰兔。本來蘇勒掏兔子窩,是為了玩,誰知圓圓見了十分喜歡,就留下了,一路帶到了承德。
“這兔子好小。”
幾只兔子裝在一個方形的筐子里,上面墊著一層白色棉布,棉布下墊著許多干草,四個小兔子像一朵朵灰色的棉花,蜷縮地蹲在那兒,十分可愛。
兔媽媽也在,是一朵大的灰色棉花。
似乎考慮到圓圓會經常過來看兔子,筐壁并不高,剛好是三四歲小童站在一旁能夠到的高度,四周被打磨得十分光滑。
見幾個小的圍在一起看兔子,大郎示意宮女乳母照顧好幾個小的,就領著其他人出去了。
“我們進里面喝茶吧若是不想喝茶,也可以四處看看風景,或者去后面游湖。”
這不是大郎第一次招待客人,所以他很是有板有眼。
他今年十一歲了,算是一個小小的少年郎,本來打小就老成,這一年多的宮廷生涯,在父親安排的老師的教導下,他學了許多東西,越發有皇長子的儀范。
像王玉堂,明明比他還長幾歲,反而以他為馬首是瞻。
“大哥,我就不進去了,我們去湖邊玩。”三郎道。他叫二郎,二郎不去,說要跟家寶下棋,王玉堂要陪大郎,自然也不去,最后三郎叫上王玉龍,兩人一同往湖邊去了。
不用大郎交代,自會有人跟著三郎,以防兩個孩子遇到什么危險。
大郎領著剩下的人進了樓中,二郎和王玉周拿著棋盤去了窗下下棋,大郎則和王玉堂喝茶說話,剩下王玉鳳和王玉嬌兩個女孩子,就有些尷尬了。
“表姐,若是覺得無趣,我讓人領著你們去游園”大郎道。
王玉鳳揉了揉手絹,似乎在猶豫什么,反倒王玉嬌十分爽快道“我去找小弟他們玩吧。”
說著王玉嬌便要走,卻被王玉鳳拉了一把。
“他們男孩,你去做什么”
“男孩怎么了”王玉嬌渾不在意道,“跟小弟他們一處,權當游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