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淺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一旦深入物內心,他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擺脫這種低沉狀態。
他鏡頭胡亂掃蕩著,突然間劃過一張臉。
鏡頭晃動掠過周圍景物,謝心淺又再次把鏡頭鏡頭移回來。
厲聞修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朝他一步步來。
男身影在鏡頭中逐漸放大,始是全身,后來是半身,再后來只能拍到肩像,后,畫面定格在厲聞修嘴唇以下,喉結以上位置。
這個原本是任觀賞部位,卻在放大鏡頭中展現出某種柔軟和私密。
鏡頭中嘴唇一張一合,厲聞修似乎正在對他說話。
謝心淺沒聽清,放下攝像機又問一遍“你剛才說什么”
厲聞修重復一遍“我回去。”
謝心淺這才從剛才情緒中抽離出來,點頭說好。
厲聞修卻沒立刻離,而是問一句“你手還沒看醫生”
“還沒,”謝心淺解釋道,“跟組醫生送病去醫院,現在還沒回來。”
厲聞修沉默一兒,突然說“手給我一下。”
謝心淺聽話交出左手,然后他看到厲聞修突然叫出大黑,或者叫黑更合適,這只大黑只有貓那么大,此刻正被厲聞修抱著,好奇地嗅著他食指。
然后黑張口吸住他食指,指尖傳來一陣很輕微刺痛。他還沒回過神來,黑已經消失不見。
“你看看,”厲聞修口,“應該好。”
謝心淺有些好奇捏捏食指,發現那根斷在里面刺竟然真消失。
“大黑還有這種功效”謝心淺很好奇,“還挺方便。”
“我也只是試試,沒想到真能成功。”厲聞修看一下他指尖,問,“還疼嗎”
謝心淺搖頭,說不疼。厲聞修點點頭,轉身離。
晚上,謝心淺躺在床上,能聽到面海浪咆哮聲,風聲呼嘯,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砰砰”聲。
謝心淺躺好久,終于漸漸習慣這種噪音,緩緩睡過去。
天起床時,海面竟然平靜下來,微風,只有天空比昨天壓得更低。烏黑天空和大海在遙遠海平線交織,融為一片濃郁黑。
暴風雨寧靜。
“大家都動起來,快一點”執行導演始催促,“爭取拍到降雨瞬間。”
早上七點,謝心淺已經抵達別墅。拍完起床洗漱出門鏡頭后,他騎著那輛破自行車出門。
空氣濕熱,烏云低垂,有風吹起他衣擺。
來島上這些天里,無論刮風還是下雨,白景年都雷打不動要出門拍素材。
但今天顯然天公不作美,他剛拍到一半下雨。白景年提準備防水罩,可惜今天雨實在太大,擔心攝像機被損壞,他不得不放棄拍攝提回家。
雨越來越大,風也猛烈,等他騎車艱難地返回別墅時,早已經濕成一個落湯雞。
但他根本來不及擔心自己身體狀況,白景年立刻丟自行車沖進屋內,他一把扒防水罩,心翼翼地檢查著攝像機是否被損壞。
面大雨滂沱,白景年渾身濕透站在玄關,他脫掉被水浸泡鞋子,赤腳到放式廚房中島臺,把攝像機放在臺面檢查。
這個位置恰好對著客廳落地窗,窗戶框著面大雨傾盆,攝像機框著安靜窗戶。
白景年安靜看著這一幕,任雨水從頭頂滑落,一點點打濕他睫毛。
在他準備關掉攝像機時,旁邊浴室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一個渾身赤1裸男闖入他鏡頭中。
在幾乎完全對稱構圖里,出現一個活生生。
他似乎剛洗完澡,也沒注意到屋里多個,只是赤腳到窗,一邊看窗大海,一邊用毛巾擦頭發。擦完頭發后,他把毛巾系在腰上,又轉身朝著冰箱來。
也是這時,他看到站在門口白景年。
窗是陰郁天空,呼嘯大海,而這個男置身其間,鮮活得幾乎有些不真切。
白景年甚至不認識他。
但他胸腔里那顆塵封心臟,卻重新活過來。
足足過四五秒,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側身擋住攝像機,往旁邊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