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四嬸說話就委婉多了。
“爹、媽,這眼瞅沒幾天就過年了,現在就讓他們出去人家不得把我們脊梁骨戳斷了是,我承認我脾氣不太好,管教喜子媳婦的時候不太妥當,可我真的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有了,沒想要害她的喜子從三四歲就在我身邊長大,我也誠心想要跟他一起過的”
苗奶奶一句都不想跟她說,只看著苗學柏
“就算你沒想要苛待喜子,但他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你也清楚,拿他剛才那句話,你要還當他是你兒子就痛快地跟他分了家吧,該領多少饑荒給他多少,往后他是吃糠喝稀的還是沒飯吃也不用你管,到時年節的該看你他還得去看你,父子還是父子,這樣不好么非得打個你死我活的,誰也不認誰就好了到時就算過在一塊就能痛快了老四媳婦,你把人逼成這樣,吃飯時還能吃得那么安心,就不怕人家偷著給你下耗子藥”
苗奶奶的嚇唬很有效,苗四嬸臉上神色立馬就變了,顯然之前沒想過這事,但卻相信這種可能是真的存在。
臉上幾經變幻心里已經開始打鼓了。
倒是苗學柏不信那個邪
“我就不信他還敢沒了人倫,敢藥死他爹了,要是敢讓他來”
苗于喜換了衣裳出來,冷笑
“我是不敢藥死你,但我敢藥死你的老婆孩子”
“你”
苗四嬸心里顫了顫,拉緊一旁的苗于樂。
“他爹孩子大了早晚都得單過,既然他想現在出去,我們又勸不住,要不就”
她怕了,她男人是死不了,她怕繼子和他媳婦把她和她兒子毒死
等茵茵配好藥拿給趙桂花吃了之后,都已經過了凌晨一點了。
交代趙桂花今天一個晚上都只能平躺,腿抬高,就算是想要小便都不能起來見他們明白事情的厲害程度,才放心。
大家都困的不行了,這會兒見喜子媳婦情況穩定便都準備睡覺去了,只留苗于喜在這看著他媳婦。
也是在這時候茵茵才知道,喜子哥竟然跟四叔分家了
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媽
“不是吧,我四叔、四嬸就同意了”
她還以為不吸干了喜子哥的血,他們不會放人呢。
李麗娟哧笑
“同意了,狠狠扒了喜子幾層皮,就給一面袋子高粱米,他屋里的行李啥的讓他拿走,同時還給了他九百塊錢的饑荒九百塊錢啊都不知道他們家咋欠的這么多錢,這還不包括給喜子娶媳婦的彩禮錢呢你說這叫喜子得緩多少年才能過起來沒見過這樣當爹的。”
茵茵卻暗中松了口氣。
她不認為喜子哥會被這個難倒,相比在家里被壓制不知道多少年看不到頭,不止浪費了時間也損害了身體,而且有了孩子后,孩子也跟著遭罪,哪像現在這樣,雖然背了不少的債,但總有還完的一天,日子總算是有個奔頭啊。
李麗娟卻不這樣覺得,九百塊錢的債,這小兩口日子還不知道得咋過呢。
而且就這么出來了,正是寒冬臘月的,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鍋碗瓢盆啥也沒有,咋活啊媳婦又懷了孩子,更是多了個累贅,幾乎生存壓力全背在喜子肩上,她都替他們發愁。
想多了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茵茵眼睛都沒怎么睜開,就趕緊過去給趙桂花看脈。
“睡得咋樣”
“她睡的還行,都沒翻身”守著五六個小時沒敢合眼的苗于喜疲憊地回答道。
趙桂花已經醒了,不好意思看茵茵
“頭一回睡這么熱乎的炕,肚子里還是飽飽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茵茵點頭
“能睡著就好,睡著了才更容易修復身體。”
摸了摸她的脈,茵茵松了口氣,又看看她的面色,點點頭
“沒事了,不過往后也不能大意,頭三個月不能干重活了,拎桶啥的都干不了,就是上廁所都不能蹲太長時間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趙桂花結巴道
“連、連倒桶水都不能干了么”那她還有什么用啊
苗于喜咬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