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杭楊就被公司一通電話打醒了。
對面一上來就劈頭蓋臉“杭楊,你微博我們這邊怎么登不了了”
杭楊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我睡醒之后忘了密碼,自己改了啊。有什么問題”
“先不說這個,說你最新的微博”對面聲音也拔高了一個度,“你怎么回事啊那條慶祝出院的微博底下,你跟粉絲互動,怎么不跟隊友互動啊人家巴巴地第一時間送了祝福,你理都不理,像話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剛買了熱搜宣傳你們隊友情誼,你這不裸打臉嗎現在營銷號可都蠢蠢欲動”
這人說話跟機關槍一樣“咚咚咚”不帶歇息,杭楊慢慢從原主散亂的記憶里挖出來這人叫王立,原來是theone經紀人,同時他也是古盛娛樂的股東,算杭楊半個老板,由此足見公司對theone的重視。組合解散以后三個人應該都掛在他名下,簡言之,這位槍子兒哥現在是自己的經紀人。
從王立跟自己說話的內容、語氣顯而易見,自己的兩位前隊友不知道處于什么心思,并沒有告訴公司自己是杭修途的親弟弟。
杭楊懶得聽他繼續打槍,直接打斷“說話精簡點,你要我回復隊友是吧。”
“你他媽怎么跟我說話呢”對面嗓音直接拔高了一個調門,“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趕緊把新微博密碼告訴我。”
誒,還挺橫。
杭楊重新縮回溫暖的被窩,把手機放拿遠了點,慢悠悠說“不,我拒絕。”
兩秒鐘的沉默后,杭楊手機里爆發出一聲咆哮“你有病是嗎你他媽知道公司給你們造勢花了多少錢嗎”
“王哥,我在公司兩年,給公司掙得不算多,2000萬應該有吧,”杭楊慢悠悠打斷他,“我醒來以后查過,從我出事之后,公司先是按全市最低工資標準給我打了兩個月的1540塊錢,然后連這點錢也不給了,直接不聞不問,也不管我死了還是活著。”
“我要真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啊,靠著你們的這個補貼,”杭楊“嘖”了一聲,“估計王哥今天這通電話得打給陰間。”
“你”王立強壓怒氣,但還是捕捉出杭楊這話的重點,“你填的資料是假的你不是孤兒你一個偶像怎么敢搞身份造假”
杭楊當然不可能現在跟他透底,他只笑笑“我覺得這些小事已經不重要了。”
一段詭異的沉默后,王立緊繃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什么意思”
“我想說啊,今天我回去公司一趟,我們把以前的事、現在的事,都好好梳理梳理,解決掉。”杭楊的的聲音一直有少年的清亮,因為躺在床上,有時剛睡醒,帶了點鼻音,聽起來軟綿綿的,跟棉花糖一樣,但是聽得電話另一側的王立背后嗖嗖得發涼。
“在此之前,別來煩我。”
“你他媽犯什么”
杭楊“啪”掛了電話。
杭楊悠哉悠哉睡了個回籠覺,半晌午的時候,才頂著雞窩頭掀開被窩從床上坐起來。
記憶漸漸回籠,杭楊花了十來分鐘才慢慢明白過來我剛剛是不是瘋狂口嗨還沒跟杭修途商量就跟公司拍桌子叫囂要解約
杭楊整個人一個哆嗦,徹底清醒了,當場踩著拖鞋噼里啪啦沖到杭修途門口,他敲敲門,小心翼翼開口問“那個,哥,你在嗎”
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直接推,門沒鎖。”
杭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時隔多年,他居然又體會到在老師辦公室門前徘徊的痛苦。他按住門把手,深呼吸,然后盡可能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墊著腳進了屋。
杭修途正坐在復古的實木書桌后面,手里拿著一本裝訂好的冊子,似乎是劇本
杭楊低著頭走到他面前,兩只手有點無措地絞在一起“哥。”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懶散樣子同這個房間有多格格不入,杭楊攥住領子往上小心提了提,盡量擋住自己露出來的鎖骨。
杭修途放下手里的東西,雙手交握,沉靜的目光投向杭楊“說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