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的機會說來就來,楚堯和聞人西還沒選好祭天的人選,藏兵的后山就因近日的大雨沖塌了山體,避之不及的士兵們被滾滾而下的滑坡和泥石流埋了不少,剩下一小部分還被山石砸斷了胳膊腿兒。
三皇子損失可謂是慘重,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洗清他自身的嫌疑。
京城里的百姓眼界都高,平時就愛談論點國家大事,這檔子事兒一出,根本瞞不住人。市井流言傳的飛快,三皇子想下手扼殺的時候已經無從再下手了。
這種手段自然得益于楚堯,打輿論戰他可從沒怕過誰,手中的情報網又龐大,這個時候不去添一把火,都白瞎了如此好的形式。
老皇帝的咳喘還沒養好,這豢養私兵的事情就如當頭一棒,給他砸的差點喘不上氣來,老風箱一樣的嗬嗬聲時刻從喉嚨深處席卷而上,說不出他是氣氛還是病體如此。
被訓練有素的皇家暗衛召集在天辰帝床前,干枯的手指指向西方,聲音不大,咬字也不甚清晰,里面的狠勁兒卻令暗衛們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去,給朕查查出來是誰,立刻處斬,查不出來你們死”
“遵命”暗衛們領命離開,沒有看到天辰帝猩紅渾濁的眼睛。
蘇德等天辰帝發布完命令才帶著端藥的小太監一起進去,越走近龍床,天辰帝自然自語的聲音就越大,“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都覬覦朕的皇位,他們配嗎,只有朕,只有朕才是天底下唯一的真龍天子”
“誰在那給朕滾出來”猩紅渾濁的眼睛望向蘇德的方向。
蘇德手一顫,立刻穩住,他明白,現在的皇帝正是暴怒的時候,一點點不順心可能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他在御前伺候了幾十年,能頂住天子的威嚴,可他身后的小太監哪里經過這樣的磨礪,頓時腳一軟跪趴在地上,藥碗碎了一地,滿室彌漫起苦澀的中藥味。
蘇德心道壞了,立刻跪地磕頭求饒,“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那小太監有樣學樣,勉強有個跪的形狀,頭砰砰的磕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起流,臉像調色盤一樣,“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來人”天辰帝望著一團混亂,心緒如麻,高聲嘶吼,“來人給朕將他拖出去咳咳咳嘔”
蘇德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立刻給身后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去請太醫”一邊快速膝行至榻前,按照太醫教他的手法給皇上順氣,十幾息后,情況總算有所好轉,“皇上,皇上,您消消氣,保重身體啊。”
等皇帝不再咳嗽后,立刻端了宮女準備好的漱口茶水,給天辰帝將嘔吐的壓了壓。
太醫們著急忙慌的來到養心殿,門口圍著一圈侍衛,氣氛十分嚴肅,太醫們心跳都幾乎停了一瞬,好在只是例行檢查,進去后他們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
濃郁的中藥味令空氣不甚清新,一位蘇太醫命宮女開窗透透氣,其他太醫則上前為皇上診脈。
與皇宮里的熱鬧相比,三皇子府要平靜很多,甚至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聞人玨徘徊在自己的書桌前,坐立難安。研了的墨干了不下五次,茶水添了八回,桌上的宣紙揉皺四五張,一看時間才過去兩個時辰。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需求,心頭的悔恨一點點滋生,攥緊了他的心臟。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聞人玨雙手撐在桌子上,等這一陣眩暈過去,大口咽下了一杯茶水,強自沉心靜氣叫來他的暗衛,“事情辦得怎么樣了,甩給楚家了嗎”
他不知道這件事最后會不會被發現,但是他和父皇的關系總比楚家要近一點啊,如果老皇帝不是昏了頭,就能直接借這個事情,奪了楚家大部分兵權,甚至除掉楚家也不是不可以啊。
至于聞人西會不會守寡,那和他有什么關系呢楚家不識抬舉,聞人西也不搭他的話,他為什么還要管他死活呢。
聞人玨一瞬間想了這許多,回過神聽手下匯報進程的時候,事情辦得卻沒有他想象中順利。
不知何時開始,坊間的流言竟指名道姓的說后山私兵是三皇子的,還有人說目擊過三皇子去練兵。
聽到這的時候,聞人玨心里一驚,難道他上次過去有人看到了聽完了匯報,他立刻給屬下們下令,在隱藏自身的情況下將這股風吹到楚家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