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元歷三萬六千八百六十五年,歲秋,十月初九,沖龍煞北,黃道定日。
鎏金的剔透玉帖子,浮雕煙云山巒,層云間白鶴展翅,金光破云而開,光芒萬丈,正中三清二字端凝大氣,靈力威壓撲面而來,觸手暖玉生溫,霞光隱隱。
赤陽道宗大殿之上,端坐的赤陽道宗掌門隨手將三清道宗送來的道帖往身側一丟,滴翠般的玉帖磕碰在赤陽道宗黑曜火石打造的扶椅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叮咚宛如珠玉落盤,好聽的緊。
“沖和那個老匹夫,還這般正式的給我們下道帖,不就是個金丹弟子的結丹大典嗎打量著誰家門派里沒有金丹弟子一樣”
赤陽道宗與三清道宗同為五大頂尖宗門之中的道門,兩家又偏偏都以道宗為名,從一開始起名便注定有了先后,世世代代以來,兩家宗門上至掌門長老,下至灑掃弟子,都不負眾望,爭鋒相對的很。
尤其是如今三清道宗的沖和掌門和赤陽道宗的掌門,當年也是同一批的弟子,入門,筑基,金丹,結嬰,掌門,兩人幾乎是一路對比著來的,也導致了二人之間,互相比較的心思著實不淺。
“師兄何必氣惱,當年三清的太樞真君不到百歲結嬰,東陸之上已無年輕一輩的修士可比,今日送來這道帖,不過是給他們三清道宗錦上添花罷了,一兩朵嬌花,未結嬰,何須動怒。”下首坐著的修士一襲紅袍裹身,遍繡金絲銀線,端的是富貴堂皇,青年的面孔,眉間一朵好似灼灼燃燒的火焰印記,神情肆意而隨意。
青年招了招手,玉帖便落入其手,修長的手指間,三清道宗的道帖依舊剔透滴翠,泛著霞光柔霧,即使磕碰了,依舊毫無瑕疵,漂亮精致的很。
打開細細瞧了一遍,青年低聲笑道,“無怪沖和會這么急匆匆的開這結丹大典,端儀的三弟子虞氏女,抱樸的弟子詹臺氏,一個仙品靈根,一個幻靈體。”
“十年二十年后,誰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個三清太樞”赤陽道宗的掌門臉色黑沉,往前幾十年,他還在笑沖和門下的天才弟子失蹤來失蹤去,怕是要夭折,幾十年后的現在,沖和門下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命大。
這世間,最令人氣惱的,莫過于眼瞧著自己的對手一點點超過自己。
“三清的結丹大典,就讓焱兒去吧。”青年把玩著玉帖,忽然彎唇一笑,神色莫名的開口說道。
赤陽道宗的掌門臉色一變,黑中透了點青紫,遲疑的吐出一句話來,“讓焱兒去”
青年仿佛沒有瞧見赤陽掌門堪比凡間京劇變臉的神色,輕飄飄的點了點頭,“是啊,玉不琢不成器,刀不磨怎么利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赤陽道宗的掌門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說的也是,更何況,其他門派估摸著也會派不少弟子前去,畢竟,三清道宗的太樞,可是難得一見。”
赤陽道宗收到三清道宗的道帖,反應不小,余下東陸各宗,能夠收到三清道宗道帖的,大多都勢力不俗,稍微調查一下,自然也對此時重視了幾分,其中,除了赤陽道宗之外,又以浮游宮的反應最大。
畢竟道帖之上的所謂虞氏女弟子,顯然就是當年在深海魔眼失蹤的三清天才弟子,當年深海魔眼的事情,可是令浮游宮飽受了無數爭議。
而東陸的散修,也在一個月后,陸陸續續的收到了三清道宗廣邀天下同道觀禮的消息。
東陸偏西,臨近無盡深淵的邊陲之地,因為封印深淵的大陣偶有薄弱,泄露出的魔氣沾染周圍山脈,致使其間妖獸魔化,修士墮魔,皆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