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上去比老白還要蒼老許多,渾身紅毛掉了大半,到處都是斑點的老鼠人側過頭來,向老白打了個招呼:“兄弟,你們這是去干什么呢?”
老白很熱情的向紅毛鼠人回了一個禮:“老哥哥,我們這是出門投靠親戚哩。哎,我們這是一個家族的小分支,現在到處亂糟糟的,到處打得頭破血流,我們……好容易逃了出來。”
紅毛鼠人就嘆了一口氣,絮絮叨叨的念叨了起來:“是啊,到處都是打打殺殺的。前些日子,青木域的長生教瘋了一樣,到處抓人,到處殺人,我們劇團有好幾個好小伙子都失蹤了。”
搖搖頭,紅毛鼠人喃喃道:“只能去大龍域了,希望,大龍域太平一點吧……這世道,越來越難混了啊。”
巫鐵沒吭聲,靜靜的傾聽著老白和紅毛鼠人的交流。
過了一會兒,炎寒露幾個人安頓好了坐騎,也走了過來,坐在了巫鐵身邊。
石飛很熟練的,輕松的就和篝火旁的劇團所屬套上了交情,一獸皮囊的劣酒,就讓一個老矮人把石飛當做了自己的親兄弟。兩人勾肩搭背的嘰里咕嚕的胡扯著,巫鐵也漸漸的知道了這支劇團的過往。
飄零劇團,居然也傳承了有兩百多年了。
他們居無定所,并沒有屬于自己的固定領地,他們在歷代團主的帶領下,走南闖北,靠著音樂、雜耍、小戲劇,以及其他的一些手段謀取生計。
流浪劇團,這是一個很復雜的,無法確切劃定他們生存狀態的組織。
有些流浪劇團,他們兼職了青樓、盜賊、情報販子、走私集團、雇傭兵殺手等等角色。
而飄零劇團歷代團長還是很有節操,他們只做一些‘合理合法’的事情,那些黑暗暴力的勾當,他們一般不摻和。
這個劇團也很有人情味,他們會極力的供養劇團的老人,極力的撫養劇團的孩童,所以,他們的生存狀態很艱難。
在這個鬼世道,能夠讓這么一個兩千多人的劇團綿延傳承兩百多年,飄零劇團很了不起。
巫鐵靜靜的傾聽著,傾聽著這些劇團成員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他傾聽著他們的過往,傾聽著他們的人生,傾聽著他們當下的生活,比如說越來越緊張的食物,越來越緊張的藥品,越來越緊張的各方面的物資。
唯獨沒聽到的,是這些劇團成員對未來的憧憬。
他們似乎對未來從不報以任何希望,未來對于他們太遙遠,甚至他們連明天會發生什么事情都感到很迷茫。
整個劇團給人的氣氛,就好像一個‘活著’的人。
他僅僅是活著。
奄奄一息,死氣沉沉的活著。
開口吃飯,張口喝水,吃喝拉撒,維持著基本的生存,僅此而已。
相比起來,在巫家石堡的時候,巫家石堡的那些侏儒奴隸們,他們有時候都還會興奮的探討一下未來的生活。或許哪天能吃到一小片肉,或許哪天家里能多兩個娃娃,或許哪天,巫戰大發慈悲,可以讓大家休息一下……
在飄零劇團,巫鐵沒有感受到這種哪怕猶如鏡花水月一樣稀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