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臺、黃金樓’,這是這座新開辟的州治中,最近百年冒出頭的,最頂級的銷金窩,最頂級的銷-魂-窟,這里有最好的佳肴,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多變的心。
在這里,隨時有恩怨情仇上演,隨時有暴力血腥出現,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或者自殺,或者被殺,這里是大魏的王法約束不到的法外之地。
每天,這里都充盈著七情六欲之氣,洋溢著無邊的欲-望和野心。
每一天,這里最高的一層樓閣中,都會有一名身穿青色大氅,俊美如神人的青年端坐在高臺上,俯瞰著下方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中演繹的一幕幕悲歡離合、生離死別。
他面帶微笑,眸子里反射出了酒樓中所有人的人影,他們的所思所想,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的命運軌跡,他們心中一切陰暗或者光明的念頭,都在他眼里一覽無遺。
“人性本惡?人性本善?善惡?人,鬼?”
青年微笑著看著一名少女被一個虬髯豪客強行拉入房間,看著這個虬髯豪客被另外幾個彪形大漢從房間中拖出來,亂刀砍成了肉塊。他看著虬髯豪客的手下沖進酒樓,和那幾個彪形大漢殺成一團。
這種戲目,這里每天都有上演。
這里是法外之地,每天從這黃金樓中丟出去的尸體能有數十上百,但是當地官府根本懶得理會。
一聲鐘鳴在遙遠的天空遙遙傳來,青年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向漁村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看到一道文墨之氣沖天而起,然后迅速向著魏都的方向沖去。
“老孔……教書能有什么意思?”
“紅塵世態,紅塵煉心,我等人族,根本就在這蕓蕓眾生中呵。”
“不過,似乎你的修為大有長進?不過,我孟不言,倒也不弱于你……嚯,嚯嚯,滅國之戰么?會有多少顛簸流離、會有多少國破家碎……妙哉,人心,當如烘爐,在這國破之際,才能演繹出最精彩的戲目。”
青年孟不言大笑一聲,黃金樓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樓內所有在常規意義上算是惡人的人,盡在這一刻骨肉成泥,隨后化為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笑聲中,孟不言肉身蠕動,化為一條五爪黃龍,搖頭擺尾的朝著魏都飛去。
黃龍沖到高空,孟不言朝著西邊望了一眼。
在大魏西方邊疆的極西之地,有一片無垠大海,波濤翻滾,平地浪高三千丈的大海之上,一條體長數萬丈的龍鯨大聲的鳴叫著,拖拽著一條極其華麗的巨型樓船突破風浪,向前疾馳。
樓船的船頭,設了一平臺,七名袒露身軀,頭發、胡須一片凌亂,行為舉止大有張狂之態的男子拎著酒壇、酒罐、酒壺、酒缸,‘嘻嘻哈哈’的大口大口喝著酒,吟唱著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詩詞歌賦。
偶有海里巨獸襲來,想要襲擊他們拉船的龍鯨,或者襲殺船上的他們,這幾個男子隨手一揮,任憑你數萬丈大小的巨獸就瞬間崩碎。
“去休,去休,海外可有仙山?”一名頭發狼藉的男子光著軀體,站在船頭手舞足蹈的大聲吼叫著:“仙山之上,可有仙女?那仙女,可能反持琵琶,狂舞飛天?”
“這天地,究竟有何奇妙?”
“那諸神,究竟是何來歷?”
“這天,是誰開的這天。這地,是誰建的這地?”
“這日月星辰,為何虛妄如影?這天地宇宙,為何猶如帷幕,讓我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