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鯨體型如此龐大,飛行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他凌空飛掠的高度距離海面又是如此之低,他帶起的罡風在海面上撕開了一條寬達數里,足足有十幾里深的溝渠。
龍鯨飛過之處,大片白浪滔天翻滾,震耳欲聾的海浪轟擊聲在萬里之外都清晰可聞。
龍鯨龐大的白肚皮上,一條極長、極深的裂痕清晰可見,大片粘稠的血漿從傷口中不斷噴出,將下方海面染紅了大片。
遠遠望去,這條血線從極遠的海天交界處一路延伸了過來,不知道延伸了多少萬里長短。
龍鯨碩大的腦袋上,一名身穿白色粗布衣,腦袋刮得流光,額頭附近有巴掌大小一片血肉和顱骨都宛如水晶一樣透明的青年,正盤膝而坐,手持一串念珠,喃喃的念誦著經咒。
透過這青年額頭上那一片透明的血肉骨骼,可以看到他的腦子里沒有正常人的大腦結構,而是一片琉璃色的粘稠漿汁,在這淡青琉璃色的漿汁中,一尊拇指大小的小小金佛盤坐在那里,和青年一般,小小的嘴巴蠕動著,低聲的吟唱著經咒。
這小小金佛誦經之時,每一字都化為一片小小的金花飛出,繞著自身盤旋三周,然后落在下方淡青色的琉璃漿汁中。
在這頭龍鯨的身后,極遠的高空中,一片妖云在急速飛馳。
妖云面積極大,能有千里方圓,遠遠的可以看到兩片摩天巨翼在妖云中若隱若現,偶爾有雷霆在妖云中噴濺閃爍。
每隔十幾個呼吸的功夫,這片妖云中那巨大的翅膀輕輕一揮,妖云就劇烈的閃爍一下,向前瞬間挪移數十萬里。
每次這妖云挪移之時,這頭巨大的龍鯨就低沉的嘶吼著,他大口的噴著血,身體向海面重重墜落。
海面上當即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龍鯨帶著青年沒入漩渦中,頃刻間不見了蹤影。然后下一瞬間,南方海面上,相隔數十萬里的地方,就有一個漩渦出現,這龍鯨噴吐著水汽從漩渦中飛出,然后繼續朝著南方急速飛逃。
如此一追一逃,兩人已經不知道逃出了多遠,那一片妖云中,一道尖銳難聽的聲音突然響起:“珈葉佛子,你注定是本尊的口中食……本尊也要借助你十世輪回積攢的功德和佛力,脫胎換骨、易經洗髓,以求更進一步……你注定是本尊的口中食,你這么辛苦的逃跑,何必呢?何苦呢?”
“琉璃佛國已經覆滅,僧王一脈悉數被殺,唯有你一人逃跑……你還掙扎個什么呢?”
“你們佛修,不是最講究慈悲么?如今本尊肚皮餓得很,你不如就慈悲一下,將你的肉身布施給本尊如何?”
盤坐在龍鯨頭上的珈葉微微睜開眼睛,朝著南方深深的望了一眼。
“一線生機,就在這個方向……‘鐵’,‘鐵’,‘鐵’……我卜算出的這個‘鐵’字,究竟是人,還是物,或者是某地之名?”
“我的一線生機,我琉璃佛國無數子民的一線生機,乃至……這方圓萬億里內,無數黎民的一線生機,盡在這‘鐵’字上了。”
“琉璃佛國歷代先祖保佑,讓我能找到這個‘鐵’……我不惜再入輪回百世,也要抓住這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