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沉默了一會,撫掌贊嘆。“匡二娘果然是一心七竅。”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你說的沒錯,從來沒有天降橫幅,只有天降橫禍。但是,還有一句話,想必匡二娘比誰都明白。”
“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線。”
匡祝嬌媚的臉上第一次褪去了嫵媚和風情,冷冷地盯著墓幺幺,一字一句“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真的要為了避這個或許根本沒有的禍端,放棄你孩子或許唯一的希望這可是八顆,不是一顆。這可是丹祖大人的手筆,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當然,你是孩子的母親,你有權利拒絕我。”
“或者,你是想讓柯桑去給你那兩個孩子上墳”
刷啪
在匡祝滔天的怒火下,他們面前的桌子瞬間碎成了齏粉,而墓幺幺的脖頸上,則出現了兩根白色的長線。
匡祝緊緊地勒著那長線,像是一只發怒的母貓,渾身都散發著狂怒的殺氣。“你找死”
墓幺幺抬起手指,阻止了輕瑤和關書書。她淡淡地看著匡祝“所以,你賭嗎”
匡祝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很久很久,終于崩出一個字來,“賭”
說完,她扭頭就走“匡海坊不是我自己說的算,稍等會有人來接你”
“可是她都沒有問你們要賭什么”關書書半天說了句。
墓幺幺端起茶杯,笑了起來“她是匡二娘,匡二娘從不問賭。”
她看著那門久久出神“她根本不用知道賭什么,因為不論賭什么,她都會贏。天下一賭狂二娘,一心七竅流金沙,賭大賭小賭千詐,贏得從來都是她。”
“著實是天下第一賭狂匡二娘。”墓幺幺喟道,眼里是不言而喻地贊許。
“那你還跟她賭”關書書有些急眼,“你明知道是輸,還要跟她賭”
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幾位貴客,請隨我來。”
“誰說我是跟賭狂匡二娘賭了”墓幺幺站了起來,“我是和一個普通的母親在賭。”
“你確定你要這么做”精瘦卻矍鑠的老者,轉過頭看著匡祝。“雖說你這些年闖出了點名號,可也不要被這些虛名晃花了眼,啄瞎眼的都是那些玩老鷹的。”
“我決定了,師父。”匡祝深深地叩首下去,“我不能看著福兒和滿兒去死。”
“你是不忍心看著那倆苦命的娃娃受罪,還是不想看柯桑那小王八羔子笑的得意”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年輕女子,掀起眼來,陰狠地盯著匡祝。
匡祝咬唇“我從來沒有輸過,我也不會輸。”
“可假如你輸了,你不但是退出匡海坊”老者嘆了口氣,扶著那年輕女子走到一個玉質的大椅上坐下,還是于心不忍,“你必須得死。”
匡祝并不動搖,又對著兩位深深磕了三個響頭“那時,福兒和滿兒就拜托師父師娘了。”
“你”年輕女子氣得不輕,一把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要死早點死,別過來煩我滾”
匡祝站了起來,從懷里掏出兩瓶丹藥來放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那年輕女子看她走遠,忽然抱著身后的老者開始哭了起來,“這個老家伙到底是哪里來的,還沒查到嗎就看著我祝兒死嗎”
老者撫摸著年輕女子半臉的傷疤,悲傷不已,“我已派人去查了,可是消息哪里有這么快能回來怕是查到結果,這賭局也結束了。你忘記了那時她剛入我門下時,你給她參的那一宿了嗎”
“祝兒生于賭,死于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