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破曉劍聽起來震驚而迷茫。
長流云輕輕撫摸著它的斷鋒,隨他手指擦過,那斷刃之上殘余的鐵銹再次開始剝落褪去,“我這一生,唯輸過一次。”
“早些年,鄙人有一個故友。”他的聲音愈加的縹緲。“在我們共謀一件驚天大事的時候,他卻不見了。后來在一個賣肉包子的攤鋪上找到了他”
他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好像有些忍俊不禁“好歹一個堂堂的八化尊者,正噘嘴給包子吹熱氣。一邊吹,一邊哄自己旁邊那個小姑娘說,別著急別著急馬上就不燙了,而他那個讓無數人為之瘋狂九品的法器噬古鏡放在桌子上給他那一大堆包子當冰墊子。”
噬古鏡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想了很久很久,也沒聽說過這么一個神器。
“大敵當前,他在用包子哄一個凡人小丫頭,我氣的差點沒打死他。結果人鼻青臉腫反而恥笑我”他學著那人的口氣,“你懂個屁天大的事,也沒我媳婦吃包子重要。”
“沒辦法,又打了起來。”他笑得有些開心,“當然,那時他還是打不過我。后來大敵退了,仙君特意召了慶功酒,結果他輕飄飄留下一句我媳婦餓了我還得去給她做飯,就沒影了。”
“再后來。他”
“他寶貝媳婦被人殺了。”他淡淡地說。“為了灃尺大陸的安定,她媳婦的那個兇手,絕不能死。于是,我攔住了他。”
長流云長長地嘆了口氣。
“然后,當時已經問鼎天下第一的我,輸給了一個剛剛八化的他。”
“我問他,為什么”
“他說,你長流云永遠不會知道深夜看一個人吃口熱包子的滋味,比殺千萬人,登基成王,要好少多少倍。”
長流云的手指收了回來。
破曉劍的斷刃,已再無半點鐵銹,在如斯的光景里,發出破天而來的狂光璩耀,灼灼地將長流云的虛影燒得更加模糊而虛幻。
“他說的沒錯,直到如今死了,鄙人也不知道。”
“但是破曉劍不一樣。”他晃了一下手心,自他身旁出現了一個光圈。光圈里,昏迷不醒的染霜緩緩被放在了他們面前的地面上。
長流云屈下身體,半跪在了染霜的面前。
“他還有機會,能代替我嘗嘗熱包子的滋味。”他把破曉放在了染霜的手心里。
“長流云前輩你這是何意”
“染霜公子是跟你習得破曉劍,對嗎”
“是你怎么”她有些驚詫。
“你們身上有破曉劍法的氣息。”他仰起頭來,贊嘆道,“鄙人一生從來沒有收過弟子。唯一記得有過破曉劍法記錄的,那是偶遇一人見我破曉劍,隨手記錄而來。想來姑娘便是這樣學到破曉劍的。不得不說,姑娘真是厲害的很。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天賦異稟如此,只是通過這樣四不像的劍譜就能將我破曉劍習得有模有樣,不說深知其精髓,但是劍法的骨卻有了通透。”
墓幺幺沒有說話,心道當年為了學這個半吊子的破曉劍,走火入魔快死的時候最少也十來次了。
“不過。”長流云話鋒一轉,“姑娘并不適合破曉劍法。你身上得,不是化力。”
“前輩好眼力。”她并沒有遮掩。
“我破曉劍法對根骨和經脈這些的先天性因素要求極高。不是絕對的天選之才,是練不了我的破曉劍的。”他手指掠過染霜的經脈,“這些年來進我流云碑也有一些人,但是沒有一個讓我看得上眼的。所以,都讓蟲母給殺了。殺一個,破曉就建一個墓來陪我。算起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直到染霜公子出現。他身上不但有破曉劍法的氣息,還有這副讓鄙人都為之嫉妒的身體。他的天賦資質,就算在我們那個年代,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他嘆了口氣,輕輕拿開了染霜臉上殘破的面具,“不愧是傳說之中的竊神族啊。”
“所以,我想收染霜公子為席服弟子。”長流云望向墓幺幺。“但是他告訴我,他只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