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密密的黑暗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將墓幺幺的意識壓榨的干凈。
有什么聲音試圖撕開這黑暗,直奔她的意識深處。
她很累很累,連睜開眼睛的氣力都沒有。
“主人,主人”
那聲音始終沒有放棄,終于有微弱的聲音進了她的耳朵。
“主人,抓緊我”
抓緊她只想沉沉睡去,劇痛和疲困讓她根本生不出任何要反抗的想法。
“兮風和應熙景還活的好好的,你就要這樣死了嗎”
“你要是死了,應熙景就會花你的靈石,睡你的男人,你的玉兒你的小韶你的關書書你的宵入夢你的染霜你的弗羽王隼還誰誰來著這還好說,她還用你的扇子,這你能忍”
墓幺幺一把攥住了那道聲音的來源,是一道閃爍熠熠的黑光,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差點沒把那聲音給捏死。
“咳咳咳主人主人別這么用力,掐死我了”
在這道黑光的引領下,她終于撕開了那片黑暗,入眼望去,墓幺幺就愣在了當場。
煙云繚繞,平闊蒼茫的大湖碧波山色,淼淼可見見三兩群雁鴻棲于葦叢。一川煙草,滿城飛絮,鱗次梓比的樓閣居于山間或湖畔,美不勝收。
十座長橋白玉闌,她正站在正中央這座橋亭之上,像是走進了一場幻覺。
“不可能”
在她關于這里最后的記憶里,這里應該是斷壁殘垣,尸橫滿地。
“這是你的識海。”身旁忽然站了一個不大的少年。
她轉過頭來,看著他。
少年修浚姿雅,清風薄眉,肌潤冷白,異瞳赤紅,似歸璞血玉,妖艷的盤花圖騰自他眼角一路描出重冷的邪,斜上挑出鳳尾般的耀光。明明生得靈氣清冷的外觀,顧盼生來卻格外邪魅。
他穿的裝束打扮,她異常熟悉,衣襟鏤的門徽,秋煌金絹為底,雙雁展翼。一切都是歸雁宗子弟的裝扮,只除了他的衣服不是白色秋葉為底,而是黑色為底,烏赤隱隱光華閃閃其上的繡底。
“你是誰”
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個少年,可卻有著特別熟悉的感覺。
“你認不出我嗎”那少年眨了眨眼,笑了起來,“我是你的私生子啊。”
她一下就想起來剛才他那滿嘴的胡謅,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了。
“”少年揉著頭頂,委屈巴巴的扁著嘴巴,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我好歹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流的是你的血脈,你現在就不負責任了。果然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兒子。”
“”墓幺幺扭頭就走。
“哎哎哎你去哪去哪”他追上來喊她,見她根本不理,這才有些著急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晃到,“主人主人別生氣啦,我就是沒想到你居然沒有認出來我有點傷心而已。”
“我要是知道你是這個模樣,我就不該碰那把破扇子”她回過頭來,看著少年,“霆華。”
少年怔在了當場,眼睛里滾落出大顆大顆的眼淚,拽著墓幺幺的手緊緊的貼在臉上“我就說嘛,我就說嘛你不可能認不出我的,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