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原來是這樣的安靜。
也是這樣的幽靜。
七輪月亮仿佛就在頭頂,隨波一蕩一蕩的。四周還有奇怪的各種小魚游來游去,奇趣異常。
墓幺幺像個孩子那樣鴨子坐,趴在氣泡壁上看著外面。她用手指戳著氣泡壁,逗弄著一條紅色的小魚。“沒想到我第一次見到海就到了海底。”
“珊珊你沒見過海”狐玉瑯在心里暗自揣摩道,像她這種沒有見過海的貴子,一定離海非常非常遠,那么一下就排除了好幾族。
她并不知道狐玉瑯的心機,點了點頭。“我的故鄉,是在山群之中。到處都是山,有一眼都望不到頭的森林,有很多很多的異獸和珍鳥。”她仿佛陷入了回憶,很是出神的樣子。
“那一定很美吧”他走到墓幺幺旁邊坐下,看著她的側臉,心里在盤算著到底哪個世家是在深山之中。
“很美。比海底還要美,比我見過任何地方的美景都要美。”她的臉貼在氣泡壁上,透明壁上映襯著她的倒影,輕柔的仿佛外面的海水流滿了他們的身邊。
“是嗎”狐玉瑯不知為何竟感覺到她眼神里仿佛有哀傷的神色。“聽起來你好像很懷念,很久沒回去了嗎”
“是啊,很久了。”她手指戳了戳氣泡。“哇,那些魚好漂亮你看你看會變色的”
“哪里”狐玉瑯轉過臉去看,的確有一群非常漂亮的魚,在來回轉圈游泳。它們分成了兩撥魚,顏色各不相同,時而飛過他們的側面,時而飛過他們的頭頂。
“這些魚兒好像在跳舞啊。”她說道。
“額。”他沒來得及說話。
墓幺幺就站了起來,一轉身站到了狐玉瑯的面前。狐玉瑯有些迷惑她要做什么,不禁抬頭看她,到了這個時候,也才注意到她今天穿得還挺精致,一身環翠擁綠,為了行動方便衣裙并不飄逸,貼身緊致,將少女的曲線刻畫的玲瓏有致。
刷地一下,她就地轉了一個圈。手里的兩把長刀,轉瞬就變成了兩把長紗扇。她攥著兩把長紗扇,一扇遮唇,一扇負于身后,眼睛輕輕彎起。“我也會跳舞。”
一更。
嚴格意義上說,御尺橋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橋,因為橋是要橫跨水面的通行道路。而御尺橋在多數時候,比如如今這種非常時期,是不完整的斷橋。而且更重要的是,與其說這是夜曇海上的一座橋,倒不如說是夜曇海上的一座要塞堡壘。整個橋的形狀都是重重關卡,其上數百個碉堡炮臺,還有無數機關法器埋伏于此。整個御尺橋,就有七萬左右的駐軍駐扎。
而在這重重關卡的最深處,自然是帥塔。
一軍之將帥,也就是如今龍襄軍的統領,管忠管大將軍在三百多名的保衛下,并沒有休息,而是在刻苦的修煉。
如今荒人隨時可能入侵,御尺橋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封疆大陣破了以后,他就再也無法哪怕入定一刻鐘,哪怕有丁點風吹草動,他也會十分警惕,絕不會讓哪怕一個蟲字飛過御尺橋進入夜曇海。
驀然
感覺到一陣微弱的晃動。
單指撐在地上的管忠直接彈跳起身,拽起架子上的長披將身子一裹,就走出了房間。
“何事”他問道。
“夜曇海里有動靜,好像是一直很大的兇獸翻騰跳起掉了進去。”一旁的左副將說道。“末將已差兄弟去看了,大人莫要擔心。眼下是夜晚還有月亮,兇獸要拜月,無法變身成荒人,您還是去早點休息吧。”
管忠瞇著眼睛望向那個方向
那個海岸線,好像和定海門的城墻很近啊。
雖然荒人無論如何不可能翻過定海門下的萬米天然海底山,但是,他心里總有些隱隱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仔細著點。”他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才轉身進了屋。
珊妁果然是個瘋子
剛才落地的瞬間,巨大的鐮刀在一瞬間騰飛起半圓形的長弧,雷光閃閃隱于其上,未落地只是靠強悍的沖擊力將他們下降的速度生生托平在半空之中。因為強大的化力壓迫,海面上涌起巨大的潮涌漩渦。
狐玉瑯原本以為就到此結束了。
沒想到她直接抱著他一頭扎進了夜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