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墓幺幺坐好之后,眼神稍微環顧了四周,就覺得還有更奇怪的地方了。整個宴席不但人很少,而且很明顯在弗羽王隼腳下有兩個空位,大家的表情也各個相當慎重,席間幾乎聽不見任何人語聲。
看來,這是有貴客要來
不過參加的這些人,她倒是有不少熟悉面孔。弗羽家的長老們包括被強行養老的弗羽淳都出席了,外人的話,就只有她和身旁的紅昭郡主。
上次因為扇子一事,紅昭很顯然在十三公主那里受了不輕的罰,神色萎靡不說,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見到墓幺幺雖有些驚訝,視線盯著墓幺幺手上的鎖鏈半天,也只是蔫蔫的抬眼隨即就轉過頭去自己垂目靜思。
不止是紅昭,弗羽家的長老們顯然也沒想到墓幺幺會出現在這里,她果然成為了整個宴席中最集中視線的人。
不過好在這個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他們等的貴客,終于到了。
震耳欲聾的器樂轟鳴,光華大耀的香風繚亂。那日在蟾桂宮見到的星河,如今猶如瀑布一樣從大殿外沿著玉磚一路宣泄成星海長路。仙童執燈領路,嬋仙踏云裊裊而來。
“十三公主恩蕩駕臨,息烽將軍到樞星臺向因大主簿到”
“恭迎十三公主,恭迎息烽將軍,恭迎向大主簿”
所有人都起身,畢恭畢敬的鞠躬行大禮。
王師傅察覺到不妥,第一時間將墓幺幺從座塌上拽起,皺眉剛想迫她規矩行禮,卻被李師傅阻止。他轉過頭,這才發現,原來此時根本沒有人在乎墓幺幺是否不尊,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震驚、錯愕和慌亂。
嘈雜禮樂戛然而止。
整個大殿幾乎在瞬間死寂一片。
寶座上的男人,端坐如初,巋然不動猶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山。
他高高在上的注視著下面的大殿,甚至并不正座,兩指抵面,肘置于椅臂,慵意傾身,仔細看去,嘴角甚至還噙了一抹意欲不明的笑意。
似胸有萬斤重鼎沉穩,又似鄙諷下面眾人的慌亂,更或者是嘲弄下方的三位整個灃尺大陸也無人敢怠慢分毫的貴人。
“都傻著做什么,還不速速與十三公主和向大主簿落座”
這個男人,平淡無比的悠悠吐出一句話來。
絕對不亞于在油鍋里投下一把冰塊。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著他腳下那個空位,又回頭看向站在星河長道之上的三位貴人。
噤若寒蟬。
“弗羽王隼”很顯然,十三公主暴怒了。她的聲音極為尖細高亢的吐出四個字來,柳葉眉擰在一起,水汪汪的眼睛寫滿了狠毒和狂怒,因為怒氣連身上的鳳冠都跟著叮當作響。但很明顯,她已經很是克制了,只是對弗羽王隼的不尊咬牙切齒的吐出四個字來。
弗羽家眾人幾乎各個臉色煞白如紙,幾個年事已高的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弗羽哲是反應最快的,瞬間起了一身冷汗之后咬牙走出,剛想說話
一直在十三公主身側沉默不語的白衣男人,越出一步,攔在了十三公主身前。他今日并未著戰甲亦未帶胄盔,與神俱來的那種神祇之勢,天人之姿更叫人無法正視的翩翩如玉。“大爵爺,您這是何意”
弗羽王隼仿佛根本聽不見,手指頭仿佛撐累了,收起手來,更加慵懶地靠在了寶座背上。
這下舉動,幾乎讓所有的心跳都快停了。
就算是鎮定如弗羽哲,也顫了兩顫,腦子也不知該怎么個轉法了。
人人皆知十三公主對息烽將軍愛的發狂,息烽將軍是這位有史以來最為為暴虐公主的逆鱗。敢對息烽將軍不敬的人,早都讓十三公主燒的連灰都不剩丁點了,誰敢在十三公主面前對息烽將軍有半點不敬,還不如自己跳崖死的痛快。
“天啊,爵爺他這是這是這是發了癔癥嗎”紅昭郡主捂著嘴,驚恐的眼睛里全是眼淚。
墓幺幺的視線第一次從十三公主和兮風身上收回,緊緊地盯著弗羽王隼,不自覺地攥緊了手。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