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將領一番不長不短的交談,墓幺幺多多少少心里有了點底。汪若戟到底為什么在這個關頭把梼杌衛交給她,她雖揣摩不透,但這些將領面上可是真真切切的真心服她一樣,看不出半點對她這個突兀空降來的統帥有任何不滿的地方。一番談話,她雖能看出這些人大致的性格,卻并不可能完全深入了解他們。自然,她是不會去信這些人心里面是服她的。但是,她眼下也并不需要他們的真心實意。
這夜。
她撩開軍帳看向遠處,深深佇立在夜曇海深處的帥塔,是夜里依然燈火通明。
“想去見弗羽王隼”王師傅從她身后走出,也同樣望著遠處的帥塔。
她并不回答,而是突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我爹將梼杌衛交給了我,那你和李師傅呢是不是也會視我如統帥還是說你們只是依然秉承著疏紅苑的規矩,只在暗影里窺視這一切”
王師傅顯然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先是望了暗影里站著的李師傅,這才答道“你是不是有點貪心了”
她轉頭走回帳內,經過他身邊時說了句“這不是貪心,這是細心。”
是夜。
砰砰砰哐嗡嗡
端坐在床上的墓幺幺,幽幽睜開了眼睛。
果然如紅昭所言,不到一夜的時間。
一陣陣地震山搖的晃動,巨大的嘈雜聲從四面八方響徹而來。軍帳外鳴金鏑羽聲連綿作響,胄鳴槍瑟,盔靴振振似暴雨傾盆,由遠及近。
“報”急促而嘹尖的小卒聲音不止穿透了她厚厚的軍帳,更似撕破了這窺秘的夜。
未點燈的房間內。
她走下床走到榻旁,拿起有人早早精心為她準備在一旁的盔甲。
黑暗之中,烏黑色的盔甲上的金屬光芒隱隱熠熠,仿佛照影著古舊的刀槍來往,支離破碎的畫面里,血海尸山仿佛浸透了她黑盔之上的深紅色疏紅苑暗紋徽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戰爭。
再一次來了。
“這盔甲是公子特意尋人為你做的。上面的符文會遮掩去你的氣息,帶上頭盔之后,也不會有人看出來你是誰。對外呢,我就說你是我疏紅苑的人,我的參事王小小。”王師傅上下打量著身著軍鎧的墓幺幺,連聲贊嘆,“女大十八變,沒想到幺幺穿上這套衣服,英氣颯爽,格外漂亮。”
一旁的李師傅也連連點頭,很是贊同。
墓幺幺并不在意他們說的這些話,只是快步朝前走去。
“一聽要見那個野男人了,連師父都不要了是吧你倒是慢點走啊哪有參事走在統帥前頭的”王師傅在后面連聲喚她。
帥塔之上。
軍議廳。
各個軍隊的將帥們全部集聚一堂,面色各個皆是肅穆,氣氛冰冷而凝重。墓幺幺意外的注意到,弗羽家明裔軍的統領本該是弗羽乙乙出席今天的軍議,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弗羽哲。不過,十三公主沒出現,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端坐居中的男人,始終沉默不發一言,靜靜地聽著參事報著軍情。
“據我軍探子可靠情報,荒人已于夜曇海下集結大軍,今夜沖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