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曇海的月夜,應該是很多人畢生都沒有見過極致美景。
無頡海面,水深激激,銀浪冥冥,滾滾波濤一起,便似那人魚彩鱗從瑤池之上翻騰而起。
一枚巨大的弗羽家家族璽徽,懸空盤旋在帥塔之上的天空,投影下華美的光柱。
帥塔之下,玄甲輝耀,兵戈成山林,金幕攀云起。
然此時無人會欣賞這樣的美景。
整裝待發的將士們,目不敢轉地盯著那美麗的海。
方圓十幾里的陣臺之上,寂靜地只有法器叮嚀,兵胄仄仄。
忽然
整個陣臺四周的波濤似煮開的水一樣咕嘟咕嘟翻滾起來,無數個漩渦連成一片,里面令人牙根發酸的怪叫聲潮水般涌起。
正端坐在帥座之上,似睡著一般的弗羽王隼,緩緩掀起了眼睛。
“嗷嗚”
一聲幾欲撕破耳膜的咆哮聲猛然從海面之下炸出半空
帥塔的四個方向同時出現數道巨大的影,遮擋住此夜明亮的月色,將整個帥塔從四面籠罩了大半個。
砰砰砰呲拉
尖銳的聲音從他們腳下響起,炫目的白光從帥塔之上咆哮而出,將那些黑影瞬間炸開。御尺橋的守護大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威力,整個陣臺都跟著上下顫動。
“那是什么”一個的龍襄軍新丁目瞪口呆,腿不停地打著哆嗦。
借著陣法的光芒,眾人才看清那些是什么。
四只得有五十米長的龐大鰻魚狀兇獸,渾身籠罩著烏紫烏紫仿佛瘴氣一樣的毒霧,碩長的魚身之上一對魚鰭竟似翅膀一樣不停地忽閃。這四只兇獸在受了守護大陣的一擊之后,不但沒有像之前那些荒人一樣立刻變成粉末,雖看起來因為劇痛而扭曲了身體,可總算完好無損的又掉回了海里,不庾時間竟再次同時翻滾而起,重新從四個方向沖擊起帥塔來。
翻來覆去,這四只鰻魚竟然跳了數十次之多。守護大陣對他們的傷害顯然不輕,他們的跳躍的頻率越來越慢,直至最后,四條先是有一條慘叫著被轟成了渣滓,最后三條也相繼步了后塵。
“看,放心吧有御尺橋大陣在,他們荒人就是死路一條”那新丁的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可他話音還沒落。
四周滾滾的海水里,比剛才還要洶涌的巨浪轟隆一下翻騰而起,在海面上平地起了數十米的高浪而從那高浪之中,滾滾而翻騰出了,不計其數的兇怪鰻魚
這些幾十米的鰻魚兇獸,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地沖擊著守護大陣。大陣的攻擊威力依然不減,可在數量的壓制下,帥塔之上仿佛被一層跳起鰻魚兇獸遮住了天空。
“不好”
“啊啊啊”
“有毒這怪物有毒”
“瘴氣滲進來了”
那些鰻魚身上的瘴氣,有幾條掉下來的時候,不知何故,竟從海面的地方滲透進來。
幾個站在最邊上的龍驤軍士兵,因為躲閃不及,沾染了那瘴氣慘叫連連,不一會就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遠離邊界御尺橋會自動凈化這些瘴氣符師呢,快封住瘴氣”說話的是龍襄軍副將房澤。他騎在一頭虎頭馬身上,威風凜凜的指揮。可他卻不時地看向帥塔,心里比誰都焦急萬分。
這些本不該滲透進來的瘴氣,竟然能滲透進守護大陣護佑的御尺橋上,作為駐扎在御尺橋百年之久的龍襄軍副將,他比誰都清楚,御尺橋絕對出問題了。
可是作為總帥的弗羽王隼,從一開始便在帥塔之內閉門不出,直至現在。
誰都能看出來這些可怕的鰻魚怪獸不過是第一波用來試探的不起眼的小卒子,他帥兵駐扎御尺橋多年,見過無數次荒人試圖沖橋,可哪次都不像此次如此,來犯的荒人大軍絕對有一個堪比人類將軍的統帥在指揮。
正分神揣摩著
他座下的虎頭馬突然一聲凄厲的哀鳴,撲騰一下差點將他從背上掀下來。
這波兇獸的突襲還沒停止,滔天的海浪和漩渦里,突然整個似從中間開出了花,一大片海浪滾滾里,其中數百米的范圍內,竟中空無水。
驀地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從海底沖天而起
一個十多米粗細的東西,從海底瘋狂地沖出。巨大的聲波雖被御尺橋擋住了大半,也讓他們腳下都站不穩當。
房澤好容易穩住身形和坐騎,瞇著眼睛總算看清楚了這是什么東西。
一顆樹。
一顆從海底長出的,攀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