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涌,頭疼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正在努力的分析她現在的處境。她先是轉過臉來,看向了白韞玉。“你先出去。”
“”白韞玉剛才還掛著笑容的臉一下就僵了。
大爵爺雖并不常笑,可此時就差笑得和花一樣了。
白韞玉本不想動彈,不過抬頭看到一旁已經當了很久人形背景板的狐玉瑯,他還是站了起來。
“別走遠了,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墓幺幺在他走出房間的時候,突然說道。“玉兒。”
白韞玉的背影頓時一僵。
房間里很快就剩了他們兩個人。
“你怎么會受這樣的傷是中了毒嗎”出乎意料地,弗羽王隼張口問的第一個問題和玉兒沒有任何關系。“我帶你回去,別逞強了,聽話。”
“”墓幺幺裹著衣服又咳了兩聲,好似在思考一些非常復雜的事情。
弗羽王隼也不著急,雖然很想將她抱在懷里,可看她想保持一個理智的狀態也就自己克制住了這樣的沖動,只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
房間里的燈珠或許是符文用光了,噼噼啪啪地跳著,時暗時明。
弗羽王隼雋深的輪廓在這樣的光影下,蛻離了囂勢兇猛,宛如一灘淺水那樣瑩瑩清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弗羽王隼現在看到玉兒時,內心有多么的焦躁,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這種焦躁,保持著理智和溫柔地去關心她。
久久,墓幺幺長長出了一口薄氣,掀起眼簾注視著他的眼睛“那個人,不是段培。”
“”弗羽王隼并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
也是,以他來說,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能看出來這人和墓幺幺之間的奇怪表現。而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明裔衛里一個小小的五品參事,會有這樣的膽色還妄與自己一爭高下。
“他是白韞玉。”
“韜光谷的少主,白韞玉。”
符文終于耗盡,燈珠猛地一聲噼啪,瞬間暗滅了下去。
漸漸暗下去的光,將他的身影像是鏤成了一副漸漸隱淡的畫卷。他的表情如常,眸色仍是夜深。“原來是他,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他沒說完。
墓幺幺不等他說完,靜靜地說道。“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有未付的舊情。”
“是白韞玉。”仿佛自己說出這個名字,遠遠好過她親自說出這三個字來,就好似他說出就能改變什么,也好似他說出口就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此時總算捫心自問,自己好像有些幼稚。
墓幺幺長時間的頓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是他,是白韞玉。”
此時燈珠已完全熄滅,可沒有一個人起身去換上一盞。仿佛黑暗是兩個人默契約定的隱身衣,將諸多詞匯心事全都完美的隱藏。
“我和他之前的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不少。”她手臂撐在桌子上,把臉靠在自己的手背上,語氣很閑散。“我現在會告訴你一些死板情報里不會有的東西,你可以選擇聽,也可以選擇不聽。”
我不聽。
我不想聽。
“我聽。”兩個字何其果斷而果決,仿佛沒有經過任何掙扎,殺伐果斷一如他素來的行事。
他此時反而慶幸是黑暗,可以遮掩他的表情,也可以隱去她的表情,能讓他看不分明。
她開了口,娓娓而談。
和白韞玉之間的舊事,平鋪直敘開來,像是念白一本老舊平淡的故事書。
“我把息鎖還給了他,鎖住了他的殘魂,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也只剩下殘魂,七魂六魄只留三魂三魄。他忘記了很多很多事情,包括我。他的秉性大變,記憶缺失,也很難有什么人性可言。然后我犯了對白韞玉最后一個錯誤,我把他送回了韜光谷。我本以為只剩殘魂的白韞玉對黃帝沒有了什么利用價值,可我卻高估了黃帝的廉恥和底線,他不但仍然把白韞玉當成一個工具,還將只剩殘魂沒有任何理智人性的他徹底培養成一個完美的殺人工具。”
“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手找機會把他救出來。可是自從在丹宵宮我一時沖動將他不管不顧的帶走之后,樞星臺就插手了。黃帝投靠了樞星臺,我沒有任何機會,能把他救出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利用,受折磨。現在,他突然出現在這里。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能用別人的身體,但是之前在海底時,我就確信我見過他了。”
她淺淺的吐出一口氣來。
“玉兒他,曾是這世上最溫柔良善的人。”
“可是因為我,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
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