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單薄的身體里,壓抑著什么濃烈的、可怖的怪物。
白韞玉攥緊了拳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怪物的模樣。他曾經在一輛行駛在熱鬧集市的馬車上,感受到過他們這些人如今感受的這種壓迫,這種令人心悸的恐懼。
這種幾乎凝實的煞氣。
但是他問不出口,也無法去阻止她。他只能像現在這樣,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無聲且無條件的支持她。
“貴子”離了老遠就聽見噗通一聲,還沒走到跟前的高大男人,噗通一下就遠遠地跪倒在了臺階下面。
一旁的烏肅雪見狀趕忙和侍衛上前去扶,勸道,“蔣大哥,你不是答應了奧醫要好好休息的嗎怎么一個你一個貴子,各個拿人家奧醫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呢”
墓幺幺沒有回頭,只是余光瞥回了一眼,“橋上風大,蔣將軍還是聽奧醫的比較好。”
“對不起貴子,末將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蔣安青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末將的賤命一條,何德何能值得貴子您只身涉險為什么您要去救末將呢不值得您這樣做啊貴子,讓您受傷受辱,末將已經沒有臉面茍活下去了,請您親手處死末將吧”
其實很少見到蔣安青如此激動的。雖然他外表看起來五大三粗,可平日里更像接近于房澤的性格,理性而平靜的,眾人都忍不住心里唏噓。當蔣安青剛被救回來蘇醒過來,知道墓幺幺卻沒有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崩潰了。他無數次的想要沖到夜曇海上去救墓幺幺回來,要么就是要數次尋死,整個人像是被人掏空了靈魂的軀殼那樣活著。
這種負罪感是任何一種酷刑都無法比擬的。
久久。
獵獵的風吹散了她的長發,掠過她的眉眼。“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是寶貴的。”
白韞玉猛然睜大了眼睛。
遠遠地一處陰影之中立著的男人,垂目的眼神忽然瞬間凝固了。
這個狠毒的墓幺幺,竟然會覺得人的性命是寶貴的
“生命的貴賤,到底是怎樣衡量的呢。”她好像在問著誰,又好像誰也沒有問。
“對你而言下賤的命,對你的家人而言,或許就是萬金也不換的珍寶。我們所鄙夷,所唾棄,所看輕過的那些下賤生命或許,也曾是一個人眼里無價的寶物吧。”
“每一個人的生命,每一個拼命在這世上活下來的生命都應該是寶貴的。”
墓幺幺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輕輕抬起手來朝天空的方向張開“有人欲奪我珍愛的寶物,那我便來者不拒,來者,皆殺。”
噼啪聲響起。
一道極細的光隨著她緩緩攥緊手指,落在了她的手心之中。眼前的長風黑夜,如同一片透底的黑色絲帛,被人在陽光下從中剪開,透出一道奪天華而出的芒線。
不論你們是誰,不論你們要怎樣操控這場戰爭,不論你們目的若何。
若奪我珍寶,那我便來者皆殺。
風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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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哈睿,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