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直靠著閉目的墓幺幺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忽然笑了起來。
“市井流民愚鈍無知,你不用介懷。”狐玉瑯今日盛裝華服,覆了一層面紗擋住了臉,應是什么防御法器,能隔絕人的神識,使人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墓幺幺手肘支在椅臂上撐著臉,她眼前這厚重的轎簾仿佛完全擋不住她的視線,她好像能清楚地看見外面現在是什么情況,每個人的臉上又是怎樣的得意洋洋。
“我爹他素來不喜葷腥,平日里我都沒見過他吃過什么肉食。素來去疏紅苑回來時,不管多晚,都要沐浴熏香許久,聞見了血腥味都會皺眉。還總喜歡灌輸我同樣的思想,總讓后廚給我做些勞什子的花花草草,說一個女孩子家家還是貴子,吃太多肉不好,難免會有體味。為這事,我沒少和他頂嘴。蕙枝嬤嬤和陸叔疼我怕我吃不飽,半夜里偷偷做些大魚大肉讓輕瑤給我偷運進來,還會給我儲物戒指里準備許多肉食。”
“”狐玉瑯想起她那時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來的那些烤串,沒有說話。
“我爹起初發現了還罰我,后來便干脆睜一只眼閉只眼了,到后來,到是我們的飯桌上也能見到些肉菜了,也能當著他面吃肉,他也不會像平日里不喜了。明伯伯總訓我說,也就是你,換個人當著你爹面吃肉,你爹得把他燉成肉了。”
“霸相爺很疼你。”狐玉瑯輕聲說道。
她仿佛并沒有聽見狐玉瑯說話,“人血泡茶,哈哈,若荒唐一句,這世上真有那么一個人敢端一杯人血泡茶到他面前還能好好的活著的應該只有我了。”
她眨了眨眼睛,噙著的笑格外的暖。“這些市井流民并不愚鈍無知,他們之所以如此恐懼與他,是因為汪若戟這三個字,便意味著無所不能,無往不利。”
“可,他慣我任性一次,便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無數次,以及最后一次。于是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罪大惡極之人,終是栽到了我的手里。”
“幺幺。”狐玉瑯望著她這樣平靜,心里懸吊著的一口氣更加揪緊了。“你”
墓幺幺破天荒地沒有像之前那樣不允許他這樣叫她,表情仍是平淡如常地。“我們到了。”
她說完這句話,外面的景臣就這樣說了。
“把這個戴上吧。”狐玉瑯忽然伸出手攔住了要走下輦轎的她,遞出同他臉上一樣卻不同顏色的黑色面紗。“今日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會在你的身上,戴上這個會好受一些。”
“不用。”墓幺幺推開他的手,出手去攙住坐在她對面死氣沉沉宛如一具睜著眼的尸體的狐狂瀾。“身為霸相府的貴子,這些年我何時不曾被人關注過早就習慣了。他們想看,便看是了,我還怕他們今日不好好看個仔細。”
外面禮聲更響了,聽監吏的聲音在邀請天狐族的族長前去觀禮。于是狐玉瑯沒有來得及去深想,她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是狐狂瀾你確定不會被人看出來”墓幺幺瞥了一眼身后仍端坐著的狐玉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