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余并不懂他那話中之意,也沒有笑,但余最終讓他在驛館里睡下。”長公主不知道是否知道,自己此時嘴角上掛著明艷的,溫柔的笑容。
“在那驛館七日與他接觸了七日”長公主放下一子,頗有些柔情地說道。“他與我拜了把子。”
“啊”墓幺幺抬起頭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什么”
“沒錯。”長公主笑容更盛。“他不知道余的身份,但他看出了余是女扮男裝。他信誓旦旦地說要等這次高中了狀元,就一定會像戲文里那樣娶個公主回家,麻雀飛上鳳凰枝當個瀟瀟灑灑的駙馬爺。還說那宮里頭有幾個公主他都聽說了,絕對不能娶那個長公主,說買過小抄報見過那長公主畫像,滿臉橫肉似雷公,膘肥體壯賽屠夫。說怕是上了這位公主的床,一天不要就得嗚呼哀哉。”
“咳。”墓幺幺讓自己的口水嗆的連聲咳嗽。
長公主到仍然云淡風輕的,“余當時把他從房頂上掀了下去,摔斷了他兩根肋骨。當時余那個腦袋,怎么就沒想著殺了他呢。”
“”你這話要我怎么接呢,墓幺幺很是苦惱。
“總之因為這事余和他不辭而別。數月后吧,又見著了。真叫他中了狀元,可什么駙馬爺那種說法怎么可能呢余那幾個妹妹還小,父王怎么可能會她們許給一個一無所有的凡人于是余那日盛裝打扮,專程在宴上見了他,想著可得好好嘲他一番。結果,他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躺在余懷里,他說,他喜歡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叫余放過他,他不想當駙馬爺。余當時又斷了他兩根肋骨現在想想,余當時怎么這么心軟不殺了他呢。”
“余問他,你和你那個拜把子兄弟才過了幾日,就喜歡他了你的喜歡也太膚淺了。他哈哈大笑,說你這個女人當真膚淺,只能見眼前情景,見不到他眼中風景。他說”
長公主這時拿起的這顆黑子久久也沒落下,她出神地看著手中那潤玉的黑色,像是看見那時黑夜廊下,醉眼朦朧的男人靠在她的身上仰起臉來那慣有的痞笑那日暴雨滂沱,我見翩翩白雁秋光渺渺,看遠山重道紫翠重重,世間諸般風景,皆是眼前一人。風狂雨暴,顧我笑驁。浪謔笑噱,皆是怕你看穿。
“他還告訴我,算上此次,他考取功名已有四次,可每次臨門一腳都在殿試之前棄筆。他想改變這大隆,可又像在殿試門口時那樣,茫然不知所措,他畢生奔走在五湖四海,見過天地百般模樣人世諸般紛亂。于是若說是為天下蒼生而博取功名,又覺得心存虛偽。若說為圣帝,又覺心有不甘。他自信自己能改變大隆,能改變這灃尺大陸,卻只有一腔空空熱血不知朝誰而付。直到有朝一日,他在戲文里聽說了一位公主。圣帝的長女,長公主,也就是余。”
“他直言不諱,說瘋狂地愛慕上了那個戲文里的長公主,說她驍勇無畏,說她像這個大隆黑夜里的一道光明。他堅信如果是她,一定可以改變這大隆,改變這人世。于是他精心策劃,在那驛館等了許久多月,只為見上一面確定下戲文里的女英雄是否為良人。七日過去,他重新踏上考取功名的那條路。”
“他說,他知道,這次,他不會再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