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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想起那夜墓幺幺故意激怒自己的事來。
如今終于了然為何。
她是故意逼他不能在她身邊監視她,裝作心魔犯了的樣子來讓他放松警惕。
只有他不在她身邊,她才能逃掉。
她從來沒有想過屈服,更沒有想過認命。
狐玉瑯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紅色幔帳,一片紫色火焰從他手心中熊熊燃起,瞬間將這飄蕩在懸崖之上的幔帳連同他手下的闌干一起燒成了灰燼。在一片灰色的粉末之間,他的目光穿過對面懸崖上的層層森林,“狐平,我給你一天時間。一天后,在我面前出現的,要么是她,要么是你的人頭。”
“是,是”
“呼哧呼哧”墓幺幺扶著一棵樹,彎下腰來劇烈的喘著粗氣。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上面已經用衣服包扎過了,可是鮮血已經滲透了。但是她不敢停下來,這座死山仍在雩芳谷的范圍,仍覆蓋在天狐族的護宗大陣之下。只要她敢用生滅力,這大陣就一定會被引起波動,狐玉瑯會第一時間知道她在哪里,瞬間將她抓回去。
她已經計劃了許久許久。
從她發現那棵最少有幾百年扎根于峭壁中的斷松時,就有了這種打算。于是她偷偷地撕下這些幔帳,一點點偷偷地將它們編織成繩索。而今日,她用這繩索天不亮地時候,靠著非人的膽量和意志攀了過來。
但還是受傷了,為了爬上斷壁,那鋒利的石尖割傷了她的小腿,應該是深深割破了血管,流血不止。她擔心流血會留給狐玉瑯的追兵線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繞著這絕壁來回走了好幾圈,讓幾個方向上都沾了她的血。
但是很顯然,血流得有些多了。
她開始感到寒冷,呼吸也開始跟不上了。
墓幺幺暗自給自己打氣,沒關系,只要翻過這座山,就離開了雩芳谷,就可以用生滅力,狐玉瑯就不可能追上她。
她就自由了。
她這樣想著,深深呼吸了兩口氣,便再次提起力氣,朝前踉蹌的走去。
墓幺幺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無名野山連條路都沒有,大樹參天,遮去了大半的陽光,森林里幽暗而封閉,全憑她多年前被兮風動不動扔在荒山野嶺里的經驗憑感覺找著方向。
慢慢地,她感覺到下坡的弧度,在腳下慢慢的走出。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滿懷希望地繼續朝下走去。
終于
幽暗的森林遠處有了一絲漸漸變得開闊的清光。
她欣喜若狂,費力地拖著受傷的小腿一瘸一拐地朝著那清光走過去。
是一條潺潺流下的小溪。
她剛剛走到那小溪邊,彎下腰去捧起那冰涼涼的水,那涼沁的水溫柔地仿佛照耀在她背后的陽光,使得她頓時放松了,然后便是天旋地轉。
砰。
痛。
“嘶”墓幺幺冷嘶了一聲,幽幽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視線里模糊的有道人影
“你醒了”
這里是
難道
她緊張萬分,猛地坐了起來,可是右腿劇痛讓她直接軟倒在了床上。
“哎呀姑娘,你可不能亂動了呀。你這腿上傷口很深,還沾了那野山上的毒草,感染了,我剛用老頭子采回來的藥給你敷上包扎好。若是掙裂了傷口,可又得重包了,再受上一茬子罪哦。”
墓幺幺聽著這陌生的聲音終于緩過神來,視線也開始慢慢清晰起來。她在一間簡陋的石頭屋里,面前站著一位慈祥的老婆婆。
她不敢用生滅力,怕引起護宗大陣的波動,只能試探性地問道“我這是在哪。”
“你在涼亭鎮。”
墓幺幺皺了皺眉頭,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姑娘不知道也是自然,我們這是個小村落,人們靠著去這后面的雩芳谷外圍的這些野山上打獵和采藥為生,平常與外界聯系很少的。”
“雩芳谷外圍的野山。”墓幺幺瞬間抓住了這句重點,“這里,不在雩芳谷了”
“在,不過也不能算在。我們這涼亭鎮在雩芳谷外圍的柱子山腳下,就是我老頭子發現你的那個山。我們這村子都是些凡人,并不是雩芳谷里那些神仙呢。姑娘你”那婆婆停頓了一下,有些想問又不知道該怎么問的意思。
“婆婆你想問什么問便是了。”墓幺幺說道。
“你是不是想偷偷翻過這柱子山,進到雩芳谷里去找那些仙人啊”那婆婆問道。
墓幺幺一愣,不知該怎么回答便沉默了下去。那婆婆似乎以為自己猜對了,嘆了口氣,“小姑娘,聽婆婆一句勸,別去。”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