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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陽城在隆天城東北,屬隆天城四郭野其中之一城。薄陽城盛產琉璃,民頗富粟,屬四郭野種城最小,人口最少,并且此城是四郭野之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大家族,沒有任何宗門所在的城。
薄陽城琉璃大多出口,也屬隆國與其他四國商線樞紐之一,民風也頗為開放。尋歡作樂場比起隆天九百井陌的確不能同日而語,但堪比麻雀肚,五臟俱全。
其中一處,便是隆天都沒有的地方。
重英堂,取那“清人在側,結基崇岸。崇岸重英,逍遙云霄。”
其意雖隱晦,但風月場上的浪蕩子當能一目了然。這重英堂,做的是逍遙生意。
不過這重英堂里,可不是隆天那些青樓客坊,皮肉生意做的也是獨具一格,普天之下也就這么一家明面上的。
這里頭的風月“姑娘”,皆是清人伶倌,換句話說,都是男人。
大隆律法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不準男人賣色,但無論是朝堂還是家族宗門,都極其厭惡且避諱“男風”的。在隆國這樣極度男尊女卑的地界上,不可能有女人敢去拋頭露面去風月場上嫖男人,但無法避免,男人也有好男色而不好女色的。這些朝廷家族門派中有好男風之徒,但隆天城這種天子腳下,是絕不能有的。
但好這口的那些達官顯貴們的錢便不賺了當然不能,自是有本事有背景的人,慧眼獨具地將在薄陽城這個沒有大勢力盤踞的城下,開了重英堂。
可無論如何,好男風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重英堂生意做的不小,可開的仍比較隱蔽,不是靠背景你也進不去。重英堂的堂主舒郁,這些年見了不少奇葩客人,但這些日子,卻叫一個客人愁出了幾道皺紋。
“堂主,她說她今日仍要住下。”
舒郁臉色當即煞白,半天扶住椅子才能站起,“我去見她。”
“可堂主”那清人十分擔心,“您露面”
“我不露面,堂里都多久沒開張了不把這位大佛送走了,堂里的兄弟們喝西北風嗎”舒郁一咬牙站起來,“把我那件楠絲鸞羽的長衫取出來。”
重英堂一樓閣泉小汀旁,倚著泉池搭了一圈別致的石桌竹椅,緞幔交疊,絲竹聲遠,別有風味。其中一處主位長長的臥榻之上,一個女人慵懶地倚躺在雪狐瓏墊上,只著薄裙長紗,這半透明的紗料平叫她瑩潤肌膚露的晃人眼。而在她的四周,環翠擁綠的或坐或站或倚與她身旁的七八個男人。
這些男人各個身形修長,容貌俊朗美好,各個不同風韻的美男子。穿衣亦不弊體,舉手抬足時,大片春光旖旎。
不過仔細看去,這女人四周的氣場格外的冷冽,這些個男人不管離她多近,姿態多曖昧,表情多么情欲,皆是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的。
就好像,比起讓那些男寵侍奉自己,她倒更喜歡看他們自己自娛自樂。
驀地,她的目光從酒杯上淺拘起,望向對面,輕飄飄看了來人一眼,并未開口。
來人似乎從未受過這樣的無視,一時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上前一步,說道“這位貴子,在下舒郁,是這重英堂的”
“舒堂主。”她探手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一位清人的手中,這才慢悠悠地掀起眼來,笑吟吟道,“什么風把您吹出來了。”
舒郁沒有想到被一眼認出,不過仍是冷靜,看著她說道。“既然貴子認得在下,那舒某也不藏著什么。還請貴子原諒則個,今日,不能再留貴子宿于堂內了。”
“哦”她笑了一下,倒是很好說話。“可以。”
舒郁有些出乎意料,但終放下心來,“那就多謝貴子了。”
她這時稍稍向前傾了些身體,微仰起下頜來。雖未實際拉近兩人的距離,倒在此時讓舒郁能看得清楚,這女人的眼睛碧翠的一抹懾人的綠。
“那明日我再來時,舒堂主可能陪我喝杯水酒”
舒郁的臉色一下就青了,“貴子看起來就是別樣通透的人,就不要耍弄舒某可好舒某就和貴子說清楚,重英樓不但明日不能接待貴子,后日,往后的日子,都不能接待貴子。”
他說完這些話時,這姑娘并沒有立時說話,也未有太大表情。倒是她身邊的那些個男人,各個是人精的,不著痕跡地偷偷從她身邊退走了。
“這幾日您在重英堂的花費,算舒某個人請貴子的。”舒郁揚了揚手指,就有下人端著盤子,承上來一枚儲物戒指。“別責怪,舒某恐怕現在就要請貴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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