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墓幺幺的話音落下時,四周的竹子在一瞬間被某種看不見的壓力整齊劃一地壓彎了。
她仿佛感覺不到藺藏鋒在此瞬猛爆出這般強勢的威壓和殺機,垂目端起杯中的茶盞,怡然噙了一口茶。
“啊啊”
涼亭之外,幾聲慘叫。
藺藏鋒一怔,回過神看向墓幺幺時,她正垂著睫看著茶盅里的漣漪。那裊裊的茶煙,將她的眸暈染地像是一片云霧繚繞的泱漭川澤。
“藺門主別緊張,我就開個玩笑。”她是這樣輕松的語氣說的。
可外面已經有人將外面此時正發生的慘劇神識傳音給了藺藏鋒。
“你殺了潘宏飛,香琦仙子就罷了,齊祿和錢茂乃是我臨仙門的長老”藺藏鋒狠狠地攥住了面前已經碎成兩半的桌子。
“藺門主,別急啊。”她啜了一口茶,又聽見一聲慘叫,才悠悠說道,“這會再急也不遲。”
藺藏鋒不知道聽到了什么傳音,剛才看到臨仙門這種慘狀都還要和墓幺幺坐下來好好談談的人,這會已經把面前的桌子捏碎了。“云舒郡主好狠的手。”
“嘖。”她說道,“反正帶他們回疏紅苑,也不會告訴我到底是誰干的,我不如直接殺了省路費嘛。你這茶不好喝,太淡。”
“你為何要殺虬宗他與此事分明毫無關系”可以聽出來,藺藏鋒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哎。”墓幺幺低低嘆了一聲,“你問我為什么之前,不如問問自己,為什么這么確信,我就看不出來這是虬角仙翁請的人呢”
“是因為,欺負我年齡小沒見過世面,所以就當我沒見過魔修嗎”
“還是說,虬角仙翁和那幾個魔修勾勾搭搭的事,我查不出來”
她一連三個反問,噙著茶淡淡看他。
那一盞茶,那一點似有若無的淺笑,巍峨群山木已成龍。
藺藏鋒恍覺得眼前的少女身上竟與另外一人重疊了,一股心底暗生的懼意從腳底攀爬至他的手指。
怕什么他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
藺藏鋒的心里莫名其妙地重復了這句話,而后才張開手指,又攥緊之后才能平復下來看向墓幺幺的身旁。“郡主今日想法有些太多了,要我來”
“藺門主請說。”她不急不緩。
“我想著,一來呢,藺某和郡主的淵源可不止是敘盎亭和雀歌啊。郡主貴人能多忘事兒,藺某可不行。二來呢,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父債子償哦不,女償。至于這三嗎”
轟
墓幺幺面前自動亮起一道光來,抵住了那一劍。
“我想,怕是那位前輩可能在我臨仙門內,保不住你。”藺藏鋒已攥了一把短劍,指向了墓幺幺。而她四周,則于瞬間被人團團包圍住了。
“嘖,這倒是。”墓幺幺轉眸看向右后方某個位置,“畢竟我也沒想到,您還真請了位大尊來對付我。是吧,果木大宗,哦不,果尊”
她說道。
食苦山的果尊,也是墓幺幺的老熟人了。被人揭穿,她一點都沒有意外,而是笑吟吟地看著她,甚至還仍稱呼她為“墓貴子。”
“我說您攀這山頭,攀的真是一山比一山高啊。”墓幺幺嘆氣,“我還以為汪若戟死那會,你是給他守寡去了呢。原來,您是攀上了藺門主這座高山呢。”
“墓貴子說笑了,畢竟我也沒像貴子那樣攀上金枝變了種兒成了鳳凰鳥。”果尊看著她,眼睛里毫不掩飾的全是殺機。
“兩個大尊,十八個七化后期,藺藏鋒背后還有一股氣息讓我很煩躁。他們肯定不會管我,加上此時此地上古幾十重護宗大陣,拼了命也定是要先殺了你。我就算同時瞬間全殺盡了,定會暴露自己的魔修身份,這是次要,藺藏鋒后面那個東西,才是個麻煩”髏笑笑給她傳音,罕見地聲音很是正經。“我是個魔修,不是個神仙,殺人我很擅長,你讓我在這么些東西里保住你的命,著實很煩人。”
墓幺幺并不見有任何為難的樣子,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藺藏鋒,我最后問你一遍,你確定要對我動手”
“是又如何”藺藏鋒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她笑著扶著桌子站起來,竟然還怡怡然地準備從亭子上走下去。
動手
所有人都看到藺藏鋒的眼神了。
但。
墓幺幺前面亮起了一片光霧,她似乎從虛空中強行拽住了一人的手,把人從她旁邊拽了出來。
藺藏鋒地劍當啷一聲劈到了他面前的地板上,九品仙寶幻出的無數把劍影,都精準地偏了,擦著墓幺幺的臉頰飛了過去。
“囚囚虞上”
藺藏鋒的舌頭有些打結,同他四周的所有人一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只見墓幺幺上前一步,攬住了囚虞上的腰肢趴在他胸口,帶著哭音委委屈屈地仰起臉說道,“囚野夫你聽到了也看到了,他們,他們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