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戟似乎被驚到了,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東西朝她伸出手
可。
他的身體忽就像僵在了原地,連同四周所有的一切,包括桌子上那盞油燈都僵止在了擺動的狀態。
“這一次,是這個人嗎。”
墓幺幺聽見那個石頭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她驚恐不已,仿佛已經意識到會發生了什么那樣朝著汪若戟的手抓過去,拼命地試圖大喊大叫,可是她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
眼前的男人的胸口,出現了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武器刺穿的痕跡。
她的眼淚甚至還有來得及落下第二顆,自己就好似跟著肺被捅穿了、心臟被扎了個透,無法呼吸。
然后沿著他脖頸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整齊的斷痕,像是一尊雕塑被人利落地斬斷了頭顱。
世界分崩離析,再一次,重演。
所有的一切沿著男人頭顱掉下去的那瞬間開始碎裂,變成了一顆顆的小石頭滾落在她的腳下,很快就又化成了灰燼。
連同她自己。
她再次感覺不到了自己這一次,甚至比最初的不存在感還要真實還要強烈。
她想,要是自己真的不存在不存在該有多好。
自己如果從一開始不存在,不會遇見懷瑾、不會遇見歸雁宗的人不會遇見霸相府的每一個人,不會遇見爹。
于是,沒有人會死。
“啊,這一次,你變了,也沒有變啊。”那個石頭在遠處漂浮,沒有任何波動地說道,“原來如此啊。”
那石頭又自言自語,“這并非是我做出來的哦。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我自己嗎。
墓幺幺渾渾噩噩地想。
“是你自己。”
是啊,這大概會是她自己心里想看到的汪若戟,想看到汪若戟并不是位高權重的霸相,而是一個普通人,遠離這污濁世間,尋一處世外桃源,與愛人、與女兒,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吃得飽穿得暖,亦可以躲避病痛衰老。
希望他。
“這次,你希望汪若戟幸福。你為什么總會在人死后,祈望他在地獄里過的幸福呢。”
“”
“別發火。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我并不是最壞的那個。假如你今天見到的不是我,而是最后那個家伙”那石頭沉沉落落了幾次,笑了起來,“罷了,反正你都忘記了。”
那石頭啪嗒滾落在她的腳下。
然后她聽見那石頭說。
“撿起我,我可以讓你成為汪若戟的女兒,或者更好哦。”
那石頭輕輕地說道。
然后在她的面前
她看見四周的一切都被重新構建,她看到汪若戟提著一盞燈站在院門邊。院門響起了敲門聲,他露出溫柔而深情的表情,探出手去打開那扇門
那扇門,甚至變成了霸相府那扇灰白色的、格格不入的門。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就站在門外,伸出手就能夠到那個金屬褪色的門釘。她甚至能看見那門縫里漏出的一些微弱的、卻格外溫暖的光。
“你回來了。”汪若戟的聲音從門里面輕輕響起。
“撿起我吧。”那個石頭在她的腳前。
“這一次,撿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