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有一天,我連你們都忘記了呢”
汪若戟輕輕嘆了口氣,他抬起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他張開嘴,說。
此時這個被她早就遺忘掉的片段同歸雁宗的記憶混淆在一起,她模模糊糊地想到這里,就再也想不清楚那時汪若戟張開嘴,對她說了什么。
墓幺幺一聲慘叫,醒了過來。
而后,她再次愣住了,她這一次,徹底喪失了所有的五感,甚至包括剛才她以為自己的那聲慘叫,都并未發生過。
她不知道自己所處何處,亦什么都感知不到,看不到,聽不到。
但是好像有一團模糊的白色的光,水還是氣體她分辨不出那東西的形態。給她的感覺,很近,近在咫尺。很遠,遠在天涯。
“咦”
她聽見了聲音。
是那團白色氣體的聲音。
“小家伙,竟然又見面了。”
哪怕她什么都說不出,那光團好像也能聽見她在說什么。
“沒想到你拒絕了烏午,又一次。也存活了,又一次。”
烏午這拗口的名字,是剛才那個石頭
那光團的聲音和石頭的聲音差不多,仍然分辨不出男女聲調。
“吶,小家伙,你想不想”
它話還沒說完。
轟隆隆
轟隆
四周天旋地轉,那光團忽然猛地顫動起來。
這種顫動仿佛將墓幺幺分成了兩半鎮壓在兩座山峰之下,天坍地陷,乾坤挪移,兩處山峰被龜裂的大地朝兩邊分開,而她,就被這樣無窮無盡的斥力和吸力將她從兩邊生生的撕扯。
劇痛
不,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了痛,是一種比痛還要難掩描述的滋味,她感到自己是被扔進了無數把刀子里頭一起攪拌,剝開皮膚把熱油倒進血管里頭炸她的肉
“兮風。”
“又是兮風。”
那個光團模糊地在說。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快點結束吧。
快點結束吧,我受不了了。
“墓幺幺你的仇,還報不報”
我的仇。
我的仇
歸雁宗后山梨花林,懷里那顆鮮血淋漓的白發人頭。
時隔多年之后,敝焱臺上親手殺掉的那只白鶴。
扇子,快逃。
百年三萬六千夜,愿長如一夜。
我的仇。
“幺幺啊,要是如果有一天,想起我,會讓你像現在這樣哭那便忘了我吧。”
此時此刻。
她終于想起來那天夜晚她因為發高燒而徹底遺忘掉的,汪若戟那會對她說了什么。
不
我不不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