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曲檀檀的手邊往里走,邊不耐煩地喊他們,“行了,你們別在外面罰站了,趕緊進來吃飯。”
曲爸爸和曲媽媽對視一眼,也不敢說什么,連忙應聲跟著走進去。
剛進門,果然就聞見了韭菜盒子的香味兒。老太太早就已經讓曲檀檀洗手坐到桌前,喂她吃餅了。看見他們進來,眼皮也不帶掀一下的,“看什么看,自己洗手吃飯,這么大的人了不會還要老婆子伺候你們吧”
但是在看見曲爸爸拿起韭菜盒子狠狠咬一口,對著她嘿嘿笑著說還是以前那個味道兒時,老太太嘴角明顯翹起來了一下。
下午的時光,曲檀檀被曲爸爸帶著出去見見人。由于老太太不愿意出門見人,他們的院落被砌上高高的磚墻,駐扎在村里的邊緣角落里。
一路走來,竟然有不少人都還認得曲爸爸,熱情地跟他打招呼,然后跟他聊城里的事情。曲爸爸也都很耐心地回答,哪怕問題重復,也會好脾氣地再重新回答一遍。
在除了難搞的老太太外,曲爸爸對誰都能聊得起來,找個話題就能隨便吹,不一會兒就勾肩搭背地拉近了關系。
曲檀檀和這些人都不太熟,只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試圖探聽有沒有拆遷的消息。直到看見老村長過來,欣慰地拍了拍曲爸爸的肩膀,“出息了,挺好。”
曲檀檀是認得他的,老太太重病是他帶著一群人過來探望,去世后也是他幫著爸爸處理的老太太后事。
是個很好的人。
據說曲爸爸最初去城里打工,也有老村長托人帶他熟悉城里,還借錢給他,這才讓當時對城里十分陌生的曲爸爸,安穩找到了合適的工作。而曲爸爸后來做起煙酒貿易的生意,也離不開老村長的幫助。
因此曲爸爸對老村長很是尊敬,也就這兩年曲檀檀還小,不方便帶著孩子穿過山路回老家,以往逢年過節都要往村長家里跑的。
曲檀檀頓時就精神起來了,豎著耳朵偷聽。
果然,兩人聊了沒一會兒,老村長就突然仿若不經意地提起,讓他今年記得多回來幾次。曲爸爸還以為他是在教育自己,不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我也知道我這兩年回來的少,絕對沒有”
“不是這個意思,你啊,都在瞎想什么。”老村長沒好氣地去敲他的腦門,似乎想要解釋,又強行止住,“唉,反正是有重要的事,具體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就能明年也有可能,總之這段時間你多回來幾次算了,不行我也能打電話聯系你。”
“前幾次我去你家想問問你的情況,你弟弟光在那打哈哈,然后問我找你做什么,我也沒再吭聲。”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曲爸爸,“你也是,就是個木頭,聽你老娘的就算了,還那么遷就你弟弟。”
“就你弟那樣,就不是個好的,腦瓜子又靈活,小心思可多著呢。都說了多少次,你在外面賺了大錢,多長點心,別那么信他。”
老村長最后還是通過城里的親戚,打聽到了他開公司的事,見他還是這副憨憨的模樣,不由為他心梗。
曲爸爸連忙解釋了最近的事,表示已經知道弟弟是怎么回事,開公司的事情都故意隱瞞著家里沒有說出來,以后也會和他少來往。
老村長這才緩下口氣,“這事不能亂傳,沒把握的事兒我也不好跟你說明白。反正你就記得這段時間回來,絕對是好事,需要挨家挨戶簽字的那種。我怕你趕不回來,你老娘被你弟忽悠,懂了嗎”
曲爸爸眉眼微動,似乎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又收斂神色點點頭,“謝謝叔幫我操心,想想這么多年,真是麻煩您太多事了。”
“這有什么可謝的,你也算是叔看著長大的,一群孩子里就屬你最沒心眼,傻不溜秋的。”老村長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小聲嘟囔著,“能被自己弟弟騙去退學打工,也就你一個了。要不是我當時及時發現,你還不得傻乎乎地直接被城里人給賣了。”
哭笑不得又窘迫的曲爸爸“叔,咱這事就別提了吧。”
老村長白他一眼,“快三十年了你這榆木腦袋才終于清醒,明白你弟是個什么玩意兒。怎么,還不允許我說說了”
曲爸爸連忙賠笑說沒有沒有,又順著聊起了別的話題,沒有再提到剛才的事。曲檀檀也明白他們這么謹慎是為什么,如果消息還沒落實就被亂傳,若是有人搗鬼或者橫插一腳,很可能會被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