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才低聲說了句,“抱歉。”
陸嘉魚笑了下。她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相框,相框里有一張黑白照片,她拿給陳諭看,介紹道“這是我媽媽,長得很漂亮對嗎”
陳諭點下頭,嗯了聲。
他抬頭看陸嘉魚,見到的是陸嘉魚泛紅的眼睛。
陸嘉魚一直沒哭,她把相框珍惜地抱在懷里。過了一會兒,她看向陳諭,說“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你不怎么見得到我父親。”
陳諭看著陸嘉魚。
老實話,他也覺得挺奇怪。在給陸嘉魚補課的這一個月里,他只見過陸嘉魚爸爸兩次。
他一直以為可能是因為陸嘉魚爸爸是生意人,工作太忙。
但陸嘉魚這樣問他,答案顯然不是這個。
陸嘉魚說“是因為他本來就不常回來,他在外面還有個家。”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和爸爸作對,一來是恨他,不想讓他好過,二來是怕他忘記她,想方設法要在他心中占據地位。
“我媽媽在我九歲那年過世了。她是生病走的。可我總覺得,是我爸害了她。那些年,她一直活得很不快樂,到死她都抓著我的手,問我為什么。”
“可我那時候才九歲,我怎么知道為什么呢。我媽媽過世沒半年,我爸再婚了。我到那天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小我兩歲的妹妹。是我爸和那個女人生的。”
這天晚上的陸嘉魚覺得很難過,她對母親有滿腔的思念,想要找人傾訴,所以和陳諭說了這么多。
她說到這里,有些無措地望著窗外的月亮,“我那時候才明白,我媽媽是不甘心吧。她陪我爸打拼了那么多年,眼看著日子好起來了,我爸卻對她不起。”
“我有時候恨不得他死掉,到下面去向我母親謝罪。可他也是我爸爸,偶爾我也會感覺到,他待我很好。”
“我很矛盾。”
這天晚上,陳諭到家已經快凌晨。
趙月枝照樣沒睡,在客廳一邊等兒子回來一邊擦拭丈夫的舊照片。
她看著相框里英俊的男人,目光很溫柔。
陳諭進屋時看到這一幕,心中有說不出的千回百轉。
他走到母親旁邊坐下,看了會兒父親的照片,忍不住問“媽,您很思念爸爸嗎”
趙月枝笑笑,說“當然。”
陳諭對爸爸的印象很淺,他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爸爸,是母親一人撫養他長大。
但他看過很多舊照片,有他尚在襁褓中,爸爸將他抱在懷中的照片,也有一兩歲時,坐在爸爸脖子上的照片。
也許是因為趙月枝的描述,爸爸在他心中,是偉岸的富有責任心的男人。
他問趙月枝,“爸爸在世時,對您很好嗎”
趙月枝仿佛是回憶起年輕時候的時光,眼中有溫柔的笑意,點頭說“再好不過了。我同你爸約好了,這一世好好活著,下一世還要再嫁給他。”
想著想著,趙月枝眼中也蓄上了淚水。她當然也很想丈夫,也常常想著流淚,只是很少讓兒子看到。
不過回憶起丈夫,她更多是覺得甜蜜。丈夫留給她很多美好的回憶,足夠支撐她好好生活。
她將眼淚忍回去,看向兒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陳諭已經看到母親眼中的淚水,他搖搖頭,不敢再惹母親思念父親,說“沒什么。”
他把母親手中的照片拿走,放到茶幾上,扶母親回房間,“您趕緊休息吧,好晚了。”
開學第一周就要進行模擬考試,考試前一晚,陸良生難得回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