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準臉上沒有什么情緒,淡淡的仿佛習以為常。
他一腳踹開門,門砰地一聲發出一道巨響,隨后又重重地彈了回來。
顧準將人推了進去,張成楓的臉頰磕到地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他覺得身體每個部位都被打碎了,臉頰痛,手臂更痛。
顧準表情冷漠地將門關上,對待垃圾就應該用垃圾的形式,他垂下眼睛,灰暗的瞳仁里藏有一灘死水,沒有一丁點波瀾。
通過外面一排整齊的鏡面能看到此時衛生間里除了兩人外,并無一人。
外面能聽到從隔間傳來清脆的碰撞和細微的痛哭聲,以及被瘋子逼迫后有些害怕的求饒聲,一下又一下。
鼻涕從張成楓的鼻子里流出來,顯得臟兮兮的。顧準的表情十分詭異,他骨子里的陰冷和不堪在這是全部彰顯出來,冷漠的面具下蓋著心狠手辣的性格。
顧準硬生生地扯著他的頭發,張成楓發絲凌亂,地板磚上還凌亂地飄著幾根斷裂的黑發,顧準迫使他抬起腦袋來,睥睨的神情居高臨下,稍微瞇起來欣賞躺在地面上的男生丑態。
顧準半蹲下身,冷峻的面容閃過一絲扭曲,他眼睛里沒有嘲弄和譏諷,只有能夠將人冰凍三尺一般的冷漠和毫不留情。
張成楓渾身顫抖,宛若拱土的蚯蚓一般四下扭曲,抱著自己的手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顧準手指松開捏住張成楓的領口,宛若丟下一件不起眼又骯臟到極致的垃圾。他從西裝口袋里拿出干凈的手帕,行為優雅地擦拭著自己好看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翹起了嘴角。
張成楓額角上磕破了一道口子,慢慢地滲出血絲,他想從衣兜里拿出電話撥報警,手指解鎖都極其困難,因為沒有一點兒力氣。
沒想到男人徑直從他手中將東西拿過來,十分寬容地替他解鎖,然后很悠閑地替他撥打了報警電話。
張成楓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么的不妙,男人站起身來,小臂線條完美流暢能看出來男人十分注重鍛煉。
他挑著眉和電話里人閑談,談笑風生的模樣讓張成楓都忘記了害怕,只剩下恐慌以及想要躲開的情緒。
顧準一邊跟電話里的人交談,聲音淺淺的,一邊眼神陰冷地用看臭蟲般的眼神盯著張成楓,隨后他彎下腰來,把手機十分貼心的抵在張成楓的耳廓前,對著張成楓說道“報警嗎來,這是你們市公安的局長。”
他平淡的語氣讓張成楓成了啞巴,一度失聲,因為他清晰地聽到聽筒里和藹的聲音傳來,“小同志,沒什么要緊的事就算了吧。”
張成楓嘴唇囁嚅,額頭上的冷汗滑落到嘴角后,溜進了有些脫水的唇縫,咸咸的。
他失神般伸出已經失去知覺的手指摸了摸臉,赫然發現原來不是汗水,而是淚水。
顧準也失去了興趣,將手機摔在他身上,堅硬的物件撞到他的鎖骨,傳來劇烈又尖銳的痛楚,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已經青腫一片。
顧準冷眼瞧盡,大步走出隔間到洗手池接水洗手,隨后又用手巾擦拭干凈后,把用過的東西丟盡垃圾桶。
他重新推開門,溫白乖乖地抱著他的外套,將毛茸茸的腦袋埋在衣服上,仿佛這樣能給他極大的安全感一般。
衛生間門口還擺放了一個正在維修的黃色牌子,顧準啞然失笑,小腦袋瓜似乎機靈起來。
“卷卷。”他身上的戾氣并未消散,溫白盯著腳尖發愣,聽到熟悉的聲音后倏地抬起頭朝顧準看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步伐噠噠地朝顧準跑過去,雙手將人箍得緊緊地。
臉頰貼在顧準的胸膛處,細細的睫毛上還殘留淚水,他委屈地把嘴唇抿得死死的,眼淚又想往下落,明明在外面等顧準時都沒哭的,可是現在卻有點克制不住。
就像是一直在飛找不到停駐點的笨鳥第一次尋覓到了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