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楚戈得了閬山,便時常泛舟洛水,看河邊海棠。日子久了,他竟然也覺得那海棠花溫柔如女子的笑顏。
空塵小憩醒來,琴聲已無,只見楚戈坐在舟頭癡癡地看著河邊如云霞一般綢繆的海棠。
“怎么,這海棠花,你還未看夠”
他淺笑,攤開掌心,一朵嫣然海棠,“不曾看夠,有時我會覺得是我在陪伴她,抑或她在陪伴我。”
“楚戈,原來你也多愁善感呀”空塵故作驚訝。
“哪里哪里,此地是我的封地,這里的一切我都得愛惜而已。”
“你可是戀慕哪家女子了”他拈起他掌心的海棠花,在他眼前揮動手指,取笑道,“以前也沒見你這般上心,看來此番是動情了。”
“怎會,我本就喜歡胭脂女子,但還談不上真的有情。”
空塵拈著那朵海棠花,也覺得明媚可愛,隨口一句,“這海棠花確實美麗,若是雕琢在器物上,應當十分獨特。”
他挑眉道,“這是自然,這番心思我早已有,走,去我的牧嶼樓,我贈你一枚海棠玉佩。”
往昔如煙,輾轉已茫茫。
是日,他又在這閬山山麓,洛水之濱,再次見到那十里海棠,依舊深情綿綿,好似一個女子在等待誰歸來。
河邊有一老叟,白發蒼蒼,頭戴斗笠,身披蓑衣,仙風道骨,神態自若地拿著釣竿,平靜注視河面在垂釣。
能輕易入這閬山,絕非凡人。他走過去,見他,釣竿無誘餌,身邊也無容器,真是怪哉矣。
“老先生,可是在垂釣”
“這河中有一只水獸,吾在等它現身。”他兀自講話,也不轉頭看他。
原來如此,只是何須這般裝扮,那水獸定有靈力,這偽裝并不奏效,他暗自想著。
“它性情不定,但有人的好奇心。”他感知到他的疑惑。
“此事該山君管制,您可是由他派遣而來。”剛說出口,他便自覺可笑,這老叟非鬼界之人。
“楚戈成不了此事,不得已求吾相助。”
“您是”能讓楚戈去請之人,豈非貴人。
“吾乃北海仙龜族人,楚戈父親曾在吾處請走兩座鎮河石龜,但依然封印不了這水獸的神力,現下,吾不得不親自來。”
“洛水河是上古圣河,這水獸能安居于此,也該是靈氣所化。”他不免擔心起來,若是水獸性情難以控制,那這虢州便是災難連連。他想助力抓獲水獸。
“現下還無辦法可抓到它,這水獸會隱形,凡察覺人蓄意靠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確實難辦”
“洛水看似安好,實則暗涌不止,這水獸到底是何種妖魔,吾在此多日,全然難解。”
洛水,河面微瀾,光華如玉,他并無沉水之法,無法得見水底風貌。而此老叟是北海仙龜族,不僅可沉水,也可御水,卻未能入洛水河底,一探究竟,可見洛水之圣,無人可輕易入內,而能居其中之獸,必定法力高不可測。
“是否與長右有關”
他捋了捋白色胡須,目光仍舊不離河面,“何以見得”
“長右自從被覃齊所傷,多年未見其蹤,晚輩猜想它可能逃到了這洛水中。”
他終于轉頭,看立于身邊的高大男子,眉目俊朗,一手在前,一手負在身后,玉樹臨風。
“長右之傷能得痊愈,還可入此洛水,以洛水造起排山倒海之勢,看來,它得了仙道。”老叟站起身,行御水術法,但洛水并未有絲毫動靜,“洛水被它控制了,吾竟對其使不出任何御水之力。”
“或許,洛水一戰,不可避免。”
靈獸長右生于晟州境內的長右山,長棣之父,前晟州山君,覃齊,就山名賜名。
其青面獠牙,身形如似人體,通人語,喜水,性情溫順。本安于長右山,但不知為何,忽地躁動,不再順從于山君的管教,久而久之,引發了多處水害。長右最后一次現身,是與覃齊在岷潭的對戰,那時的長右,法力極高,覃齊并未能降住它,它雖負傷,但也輕易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