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澤與仲炎對飲幾杯后,鬼奴舞畢,退下殿去。
“妖尊,可知莫奇”他幽幽道。
莫奇是一種可食噩夢,可存下記憶的靈獸,傳言其死前片刻會抱著一塊石頭,將靈魄覆在上面,與之合為一體。仲炎知曉這個故事,但他猶豫該怎樣答話,越州山君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問起莫奇,便是有所求了。
“略微聽過一些。”
“莫奇獸儼然已絕跡,其化身的石頭也難再尋。”說起此事,他捏碎一只玉杯,侍奉在側的鬼奴,即刻清理碎片,為他換上新杯。
“不瞞妖尊,近來本君為宮中失竊之事頭疼不已。”他目光鎖在一碎玉片上,好似要將之碾為粉末。
竟有人敢盜走越州山君的東西,那人真是不要命了。
“何人如此大膽”
慶澤一口飲下杯中酒,“本君坐騎,畢方。”
傳言畢方鬼獸與慶澤一同長大,親密無間,畢方為何會以身犯險,盜走慶澤之物,這著實讓仲炎吃驚。
“本君之所以將這扶桑宮的丑事說與妖尊,實在是因本君尋不到那畜生的蹤跡,若是妖尊此后見著它,還請派遣妖仆來越山告知。”
“山君之事,在下一定盡心,只是在下未曾見過那畢方,確實無法辨別。”
“畢方為獸時,發如熾火,即便它化為人形,也是一頭赤色毛發。”他說完,怒氣升騰,“它最好已死,若還活著,本君”
仲炎為慶澤添酒,這山君真是令他厭惡,將殺生看得如此兒戲。
“你的侍女這般憊懶,竟讓你親自為本君添酒。”他說著,嘴角一絲笑意。
“她自小跟著我,很是貪睡,我便讓她先安寢。”仲炎早知他會問起,唯恐他再問,便說,“她就一小孩子,不懂規矩。”
可這番解釋,引出了慶澤的猜忌心,他淡淡道,“在扶桑宮內安寢的人更要來拜見本君。”
慶澤示意鬼奴去請,他看出方才仲炎眼光的閃躲,持杯的手一絲慌張。
“妖尊不要覺得本君繁瑣,只是扶桑宮規誡所在。”
那女子和那妖獸皆是這茨山妖尊的心頭好,他笑著,想看看有何好戲上演。
之燼躊躇幾許,想著,若裝睡不去,恐多生事端,便隨著鬼奴去了。
她不知該行何種禮,便直直站著,懷著刻意壓制的憤恨,說道,“見過山君。”
慶澤見她一身粉白衣裙,溫軟如桃花,不卑不亢,覺得有趣。他還從未遇過哪個女子對他無懼色,反倒是一點討厭,她怎可不好好跪在自己面前,恭順言語。
“果然不知禮數,跪下,好好給本君行禮。”他一聲令下。
“山君,她并不知鬼界禮儀,還請寬恕。”仲炎拱手道。
之燼見身為茨山妖尊的仲炎,竟在這越州山君面前如此卑微低下,這份辱沒,她疼在心間。待救出又原,此怨需得一一還去給這個越州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