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澄然,皎皎星河鋪陳。
宋鶴卿卷抄完所有筆錄,便合上案卷,放在書架高處。
月至中天,萬籟俱寂。
房頂上,趴著一個淡紫衣袍的男子,看著宋鶴卿去休息的背影,搖了搖頭,“你這徒弟不行啊,這他還能睡得著”
姜郁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對我徒弟有意見”
“沒有,我能有什么意見,隨口說說而已。”簡白坐在房頂上說道。
姜郁不再要言,“你別搗亂我徒弟就不會有事。”
簡白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哪來的自信
一陣風吹過,姜郁仿佛煙塵一般消失在屋頂上,
遠隔千里之外,宴都城內。
皇宮中
姜郁正在御書房內。
鐘離清坐在她對面的案桌后。
“君上,找我有什么事”
鐘離清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低聲說“阿妤的事多虧了你。”
姜郁沒意外這個開場白。
“這是我應該做的。”
姜郁打量著鐘離清,低聲問道“君上找我來應該不止這件事吧。”
鐘離清抬起頭,放下手中的奏章,姜郁站在臺下,明暗的燈光斑駁了她的臉龐,表情不甚清晰。
“那枚玉佩上的執念是不是因為我而起”
姜郁避而不答,“君上心中不是已經在有了答案了嗎”
鐘離清不悅地輕抿嘴角。
“我不管你知道,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說,不問才是你應該做的。”鐘離清緊盯著姜郁,晦暗的眸色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君上放心,您的事與我無關,哪怕今日你沒有找我,我也不會說什么。”姜郁沉聲說道。
鐘離清抬手,“出去吧。”
姜郁站在原地沒有動,“我還有一事想問問君上。”
“你想問什么”
“當初約定是八百年,但如今縱觀朝野內外,危機四伏君上可有危機”
“大膽這等謀逆的事,你竟然敢說,姜郁,你是不是覺得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制衡你了”鐘離清一把掃落桌上的東西,怒氣沖沖地站起身。
零散的奏章落在姜郁腳下,看著腳下的殘損的奏章還留著彈劾她的字跡,姜郁彎下腰,捻起一份,笑著看完。
鐘離清胸膛不停起伏,看起來氣得不輕,再看姜郁還在笑著,心中越發不忿。
“彈劾你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嗎,是我壓著沒有動你。”鐘離清沒好氣地說。
姜郁把地上的奏章盡數撿起來放在鐘離清的案桌上,雙手撐在桌子上,近距離地打量著鐘離清。
鐘離清擰眉后靠,試圖遠離姜郁。
她最不喜歡姜郁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淡淡的輕視。
殊不知姜郁看誰都是這樣,說是輕視,倒不如說不在乎罷了。
“滾遠點”
鐘離清一把推開椅子,想要離開座位。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擠壓著座椅,把他禁錮在案桌和高椅之間。
她抬起頭,猝不及防撞入姜郁的眼神中。
浸透著涼意,如同墜入春初冰凍消融的河水中,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灌入口中,陷入窒息。
鐘離清握著桌邊的手背緊繃,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小阿清。”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一瞬間,所有的窒息感和痛苦都消失不見,仿若清風撲面而來,溫和而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