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斜陽晚照,姜郁伸了伸懶腰,終于寫完了,把福語交給管家送往青城山她也就輕松了很多。
八百年之期快要到了,再寫三十多遍就差不多了
姜郁嘆了口氣,望著管家消失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帶回來一個小孩,不知道醒了沒。
冬臨提著晚膳走來時,姜郁勉強吃了幾口便讓人撤下去了。
“我帶回來那小孩醒了沒”
冬臨把收拾好的餐具放進食盒里讓人帶出去。
“還沒有,已經找醫官看過了,外傷不致命,內傷需要調養,總歸來說,性命無虞。”
姜郁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意外,那小孩命硬著呢。
“我去看看,給他準備晚膳了嗎”姜郁突然停下腳步問。
“未曾,冬臨這就去準備。”
冬臨福身準備離開,聽見司命“多備些清淡的膳食。”
姜郁聞著那一絲鮮血氣,來到芰荷院。
芰荷院素來無人,草木倒是比較旺盛。
今日有點人氣。
姜郁站在門口,只聽見夏至在悄聲說話。
“小郎君是哪里人”
“司命為什么要把你帶回來”
“小郎君是啞巴嗎”
姜郁搖了搖頭,越說越來勁了,推開門。
夏至回過頭,隱約見人影不像是冬臨,連忙跑出去迎接,“司命大人”
“醒了沒”姜郁透過朦朧的屏風,看著輕紗幔帳后的人,輕聲問。
“好像是醒了,就是不說話。”
姜郁點了點,“嗯,你出去吧。”
身后的房間輕輕被關上,姜郁繞過屏風,快步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自己的小孩。
臉擦干凈之后還挺清秀可愛的。
天臨女子為尊已經一千多年了,男子身份低下,朝廷里為官者甚少,市井商戶也很少有他們。
男子越來越文弱,女子越來越強悍。
姜郁一開始出土,像八百年沒見過世面一樣,還覺得奇怪,現在已經習慣了。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姜郁把遮擋她視線的青色幔帳掛起來,坐在床邊問。
淡淡的藥香和鮮血氣味混雜在他身上。
小孩抬眼看著姜郁,眼眶通紅,眼眶中的淚水,似是下一秒便要落下。
“哎,你哭什么問問名字而已。”
姜郁這個不知道活了幾千幾萬年的老妖怪,最見不得小孩哭了。
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小孩。
說實話,別說是看小孩了,看著老年人她也有一種莫名的長輩看晚輩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不死之人的無奈吧。
說實話,姜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
當年她也是誤打誤撞變成了天臨國的司命。
從她有記憶起,她便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她見過天道崩塌,山河重塑,見過日月顛倒,乾坤挪移
跳脫生死輪回,在這世間踽踽獨行,歲月的風霜未曾在姜郁的臉上刻下痕跡。
卻在她心中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
在漫長而又無聊的歲月里,她調笑著,自己大概是一個與天比命長的女人。
對她來說日復一日的過著昨天的日子,毫無意義。
她不是沒有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但是在永生的歲月里往往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曾經有一段時間,姜郁懷疑自己是一個流落人間的神仙。
她想著飛升之后,或許她就不會這么痛苦。
在靈氣鼎盛的修煉時期,姜郁憑著極高的修煉天賦,成了當時最厲害的劍修,差點就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