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下得急,香樟樹葉上積蓄的雨水還在滴滴答答落個不停。
紅木窗內,姜郁斜靠書桌旁的木椅上。
“不知柏公子在刺殺陛下的時候,可曾為你府中的其他人想過,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姜郁纖白的指節握著一根圓木,聚精會神地雕刻。
“去年,宮闈內亂之時,你是否在宮中。”柏滄看著她不停地擺弄手中的東西微微皺眉,答非所問。
姜郁手中動作不停,鋒利的刻刀,在已經打磨的圓潤的前端,雕刻著什么東西。
“在啊。”小劍已經初具模樣,姜郁眉眼帶著笑意,口中的話十分漫不經心。
“別刻了”柏滄從腰間取下玉佩對著姜郁扔了過去。
姜郁頭也沒抬,一腳踢在桌腿,身下的座椅輕輕移位,玉佩摔在地上碎裂開。
“姜郁,虧得阿韻以前對你那么好,內亂時,你明明在皇宮里,都不愿意救她性命”柏滄至今也無法接受鐘離韻死去的事實。
柏滄和鐘離韻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鐘離韻是太女,從小便被灌輸為君之道,心懷天下。
和鐘離清不一樣,鐘離韻沒有皇室女子的陰險和猜忌,她像是明媚的向陽花。
宴都的百姓和柏滄都曾相信,這樣的向陽花可以帶著天臨走向更加繁榮光明的道路。
然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去年年末,宮闈內亂,向陽花永遠死在了陰郁的宮墻內。
而鐘離韻平日里親近的人,姜郁就在皇宮內,卻沒有阻止。
“為什么不救她”
姜郁放下手中的的刻刀,吹了吹木劍上的木屑。
“讓你過來,不是讓你指責我的行為,我和鐘離清從來不是什么好友,她還不夠資格。”
“你不過只是一個司命,阿韻憑什么不配做你的好友”柏滄氣得捂著心口,指著姜郁顫抖地聲音說。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的算。鐘離韻死了,并不只是鐘離清的過錯,她用自己的死換來了你的安穩,你別不懂得珍惜,鐘離清可以看在阿韻的救命之恩忍受你一次,但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姜郁雖然不是很想管鐘離清和柏滄的事,但是鐘離清若是真的死了,鐘離皇室無繼承者,天臨必將大亂。
姜郁可不想在八百年之期將近時還給天臨收拾爛攤子。
“阿韻的死,不可能和她沒有關系。”柏滄咬牙切齒地說。
“那是你自己想法,你若不信,等以后成為皇夫,可以找鐘離清好好談談。但如果你現在要殺鐘離清,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姜郁抬眼,臉上的笑意收斂得一干二凈。
“好了,你走吧。想想你的家人,想想這來之不易和平的日子,三思而后行。”
“桃仟,幫我把人送出去。”
“好嘞,主人。”桃仟從窗口跳進來,桃花傘尖直抵柏滄的眉心。
“這位公子,請吧。”桃花傘突然綻開,傘柄在手中輕輕旋轉,傘面反轉攏著柏滄將人強行帶出了門外。
“你讓我進去。”
桃仟擋在門口不讓人進,“別想了,主人說了不讓你進,你快回去吧。”
“姜郁,你今天說的話,我記住了,我會自己去尋找阿韻的死因。”柏滄瞪了眼桃仟,冷哼一聲,甩開衣袖轉身離去。
姜郁看著手中已經成型的木劍,笑著說,“沒大沒小的,竟然直接喚我的名字。”
“主人,我可以進去嗎”桃仟敲了敲門,小聲問道。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