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幼的就跟著師爺師傅一起生活,師爺是那樣溫柔的人
師祖死了,沒有人覺得不值得。
可是他居然活著。
他居然背著所有人茍且偷生。
那師爺的死算什么
算什么
老怪愣住“瑟瑟死了。”
“死了,萬鼎閣蕭宗師首徒江瑟,亡于二百三十二年前橫尸北洲。”李常白起身,面無表情,只是那抽搐的眼角,暴露了他心底的憤恨與悲傷。
“師爺死在了去尋你的路上。”
他若是有心,留下只言片語,師爺絕不是那樣的結局。
李常白閉目,一滴淚從左眼滑落,他從顫抖這嗚咽到悲涼的大笑。
絕望。
絕望至極。
萬鼎閣韓宗主首徒江瑟,質聰慧,體虛寒,雖有缺,但天縱奇才。
她尋了半生的人啊。
終不是她記憶里的人了。
師爺,你可有悔啊。
宴寧無聲的嘆了口氣。
潺潺鮮血從老怪的口中溢出。
他后悔嗎
不悔
沉無妄割斷繩索,老怪撲通一聲落在地上。
老怪強撐著自己,爬向冰棺,他看著那冰棺的眼睛執拗,如今他真的除了冰棺里的人,什么都沒有了“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月兒”
“月兒”
沉無妄踩著他的后背“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復活她的。”老怪盯著那空中的蓮花盞,眼中的光芒大作,他對自己的方法,對自己煉制的法寶很有信心“這個可以的它吸收了八十一個陰年陰月的女子,陽年陽月的男子,還有十二相獸妖的魂魄,龍鱗等天材地寶的加持,陰陽調和,靈獸壓陣,金蓮盞已經大成,開啟金蓮盞,就可以復活凈月了。”
沉無妄淡淡開口,對他的瘋狂視而不見“傀儡而已,她的魂魄早就不在了。”
再多的寶物,也救不回一個失去了魂魄的身軀。
宴寧俯身道“你也算是冠絕天下,怎么連這么一點都看不透呢如今躺在這里的,不是凈月”
老怪盯著說話的宴寧,他只覺得好笑“不是凈月是誰啊,這明明就是凈月,她就是凈月,就是”
“你怎么可以說她不是凈月呢她就是啊你看你看啊她和凈月一模一樣是一抹一樣的啊她她就是啊她只是去了等我復活她她會笑會說話的”
老怪用盡所有的力氣,手指摳著寒冰,從沉無妄的腳下往前爬。
寒冰冷的徹骨。
凍的他手指都沒有了知覺,他還是在往前爬。
他不知道除了爬,還能做什么。
除了向前。
他再也沒有后退的路了。
李常白緩慢的看向老怪,漆黑的瞳孔里除了紅血絲,異常的平靜。
可笑嗎
誰可笑
都可笑至極啊。
宴寧毫無悲憫之心的撕裂最后一層傷疤“躺著的不是凈月,是你的執念。”
死了就是死了。
魂魄都沒了,談什么復活。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明白罷了。
老怪含著血淚搖頭,他仿佛只能聽見他想聽見的。
手指磨的出了血,依舊緊緊的抓著寒冰,指甲翻飛,十指連心的痛,都阻止不了他的目標。
可是擋在他眼前的不止是寒冰。
還有一汪寒池。
他親手修建的寒池。
他看著寒池倒影的自己,面目浮腫猙獰。
老丑的,他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