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個夢,那夢不是她的夢,像一個男人的夢
夢里滿地的血,他被一把劍釘在地上。
大雪紛紛揚揚落了下來,他看見自己的血染在雪白的劍身,看見飄落的大雪之中她赤紅的雙眼和冷絕的臉。
真美,美得就像捅進他胸口的這把劍。
她在盯著他,那雙入魔的眼睛里沒有半分理智,毫不猶豫地將劍刃一寸寸送進他的胸口。
他張口想叫她的名字,可張開口全是他翻涌出喉嚨的血。
身側的大地被血染紅,那些血是他的師兄弟、是他的師父、是太初宗門滿門弟子的血,是死在她劍下所有人的血
她還是失控入魔了,是他的錯,他害死了所有人,是他為她解開禁令。
他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了她握劍的手,那么冷的手,在他滾燙的掌心里顫了一下,她赤紅的眼跟著顫了一下,似乎恢復了一絲絲神智。
她感應得到他嗎
他握緊她冰冷的手一點點向上向上,放在他冰涼的臉上她不是喜歡這張臉嗎從第一次相遇她就喜歡這張臉,他曾經以為她鐘情的是他這個人,后來才明白,她只是鐘情這張臉
她的手指在觸碰上這張臉之后停了下來,她赤紅的雙眼一點點有了神色,聚焦在他這張臉上。
多可笑,哪怕是入魔,她也會被“這張臉”喚醒。
他輕輕地對她笑,沒關系,哪怕她只是喜歡這張臉也沒關系,醒過來,不要失控。
他從涌著血的喉嚨里掙出一口氣叫她的名字,“司迦”
才發出聲音,就被她死死扼住了喉嚨。
“別說話。”她忽然垂下臉來,熱潮潮的氣息噴涌在他眉目間,用微啞的聲音艱難地對他說“別叫我的名字,我怕我會舍不得動手”
他不明白她的話,下一秒他卻明白了。
她的手指化成利刃在一瞬間剖開了他的胸腔。
劇烈的疼痛使他睜大了雙眼,死死抓住她的手,卻被她擒住手腕溫柔地壓在地上。
她甚至與他十指相扣,垂下臉來問他,在他顫抖的唇上低低呢喃說“不要怕,我不想你死,我只是想要這顆心救他。”
她只是想要救他。
他愣怔地望著她,聽著她用最溫柔的語氣喃喃說“他需要這顆心,阿慈。”
她的手指比利刃還要鋒利,剖開他,攥住了他胸腔里的那顆心。
真疼啊。
他疼得顫抖著,忽然難過起來,她不該騙他,不該害死這么多人,她若想要這顆心可以告訴他,他會給她,會給她的會心甘情愿挖出來給她。
不該騙他,不該讓這么多人陪他一起死。
漫天的大雪中,她忽然松開了攥在他脖子上的手輕輕捧住了他的臉,細軟的指尖蹭在他的眼尾。
“不要哭。”她擦掉他眼尾的淚,那么癡迷地加深了那個吻,在他的唇齒之間喃喃說“不要弄臟了這張臉,阿慈。”
她的唇柔軟溫熱,吻炙熱得他無法喘息,他像個溺斃的人在痛苦之中無法呼吸,體會到了一種瀕死的暈眩和快感。
她的手指徹徹底底掏空他的胸腔,他戰栗著只看得清白雪落滿她的黑發素衣,那么美,那么干凈。
他沉溺在這盛大的美和熱烈的吻之中,多么恨她,恨不能和她一起入地府,他猛地抬起手,凝出一道劍光猛地貫穿了她的身體,一起入地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