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即便她答應,也是在騙他。
不如日后慢慢讓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走吧。”他收回手,轉身拉開了那扇門。
風雪吹拂而起,門外卻站了一個人,一肩一頭的雪,握著劍站在回廊下的大雪里。
“林楓”謝慈蹙眉看著大雪里的林楓,他來了這里有驚動其他人嗎
司迦在他身后抓著大氅探出頭,“哦,是他呀。”
她記得他,與她一同進入幻境的那個小劍修。
“司迦姑娘”林楓對上她的眼,臉便紅了,忙低下眼快步過來“你、你好些了嗎我來看了你幾次你都沒醒我、我很擔心你。”最后幾個字說出口,臉就著了火一樣燙起來,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著急忙活地從懷里掏出幾瓶丹藥又說“給你帶了藥,這是我們劍宗的療傷上品靈丹,很好用的我全給你帶來了。”
一股腦的全抱給了司迦。
謝慈看著上供一樣的林楓,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林楓對司迦的心思,少年人的愛意就像包在紙里的火。
這丹藥,司迦其實該拒絕,不該給他留下沒指望的念想。
“上品靈丹啊”可司迦從他背后出來,眼睛看著那丹藥“這么多都給我,不好吧。”
謝慈有些無奈,連幾瓶上品靈丹也能誘惑她。
“怎么會不好呢你為救我們受了傷,再多的靈丹給你也是應當的”林楓很難控制自己激動的語氣,他想平和一點、矜持一點來著,可那是他夢中的伽林神女啊
他低著頭全塞進司迦的儲物袋里,“這些療傷、補靈氣最是好用,你先拿著等我回門派后再找些來給你,你就當糖丸吃也好。”
司迦壓根沒拒絕,只看著沉甸甸的儲物袋,對林楓笑著說“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小劍修,其他人都沒有謝過我。”
林楓的耳朵更紅了,她夸他哎,還叫他小劍修。
她掃了一眼謝慈,哼了一聲。
謝慈知道她在說他,“時間不早了,藥送完了就走吧。”
他抬手,佩劍從劍鞘之中低吟而出,一道驚鴻掃開滿地落雪停在回廊外等著他。
“你們要去哪里”林楓這才反應過來,司迦穿戴整齊,是要跟謝慈走,“司迦姑娘要去哪兒”
司迦豎指對他“噓”了一聲,笑著低聲說“我要和謝慈跑了,別告訴別人。”
謝慈耳朵一熱,她在胡說什么。
可林楓完全沒聽見前半句一樣,只呆呆的望著她,呆呆的點頭,她離得那么近,笑起來月亮一樣美,直到看見她跟隨謝慈上了那把佩劍之上,才慌忙想起問“我、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謝慈已帶她御劍而起,在茫茫雪夜之中她回過頭來看向林楓,回答他“當然。”
她的黑發被風吹起,在夜雪中翩然遠去。
林楓愣愣的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用力拍了拍他的臉,不是夢,可卻美的像做夢。
好冷啊。
司迦站在謝慈的劍上,只覺得風雪鋪面,她將懷里的銹劍抱緊,夜色茫茫下是終年積雪的太初宗門。
她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從醒來那一刻她在這里過了數不清的冬天。
山外有春天,她聽慕少姝說過,外面的夏天非常炎熱,有一種叫蟬的蟲子,只活在夏天。
她見過蟬的空殼,是慕少姝帶回來給她的。
茫茫的白雪漸漸在腳下消失,不遠處是漆黑的田地、枯黃的樹林,太初宗門的界碑就立在白雪與黃土交接處,界碑之外就不再是太初宗門了。
快了,她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謝慈的劍卻突然停了下來。
一道結界沖天而起,就豎在太初宗門界碑之外,攔住他們的去路。
司迦低頭看見有許多人站在界碑外,她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丹華和展紅云。
丹華一雙眼睛發紅地望著謝慈,正在沖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往前。
而站在她前面的正是她的師父天樞閣的閣主夏無憂。
夏無憂的身側是一群少陽山弟子,帶頭的禿頭和尚合掌誦經,設下了沖天而去的攔路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