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本來讓沈檸出了院,再去拘留所,但是沈檸想著早去早回,所以,收拾收拾東西,便進去了。
好幾個人一間屋子,一開始,沈檸真有點怕,好怕有人為難她。
以前,沈叔叔收養過一個叫李勝利的孩子,比他們年齡都大,是勞教所和拘留所的常客。
整天給他們講拘留所里面的事情,說里面的人可壞了,整天打他,不給他飯吃,不讓他睡覺,撐不住睡著了,就用冷水潑醒,大冬天的用冷水潑
李勝利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沈檸那時很小,每次都聽的入神,晚上還做噩夢
后來,沈叔叔就嚴禁李勝利再講他的“輝煌歷史”。
沈檸膽戰心驚的過了兩天,還算順利,最多喊她一聲新來的,沈檸只是點頭笑笑,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第三天,有個粉色頭發的女人挑頭,讓她講講為什么進來,要判幾年之類的。
沈檸如實回答,說她是被冤枉的,她的罪名不成立,只要在這拘留幾天就可以出去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就那粉色頭發的女人笑的最厲害,她道“這里面的人都是要判刑的,起碼三年起步,你還想出去,你做夢吧。”
其他人又笑起來,大家一哄而散,獨剩下沈檸,和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
等其他人走遠,那女人小心翼翼的道“妹子,你真的是拘留幾天就出去啊。”
沈檸抬頭看看她,又努力回憶法官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回憶。
當時,法官確實是說,她出賣公司機密的罪名不成立,只要拘留幾天就好了。
沈檸輕輕點頭,點完又重重的點了兩下,道“是的”。
“那妹子,你能不能幫我件事”那女人忽然緊抓住沈檸的胳膊,抓的沈檸都覺得疼了。
“你說,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幫到你。”沈檸垂眸瞧著她的手,那女人尷尬的笑笑,趕緊放開手。
“妹子,我叫李秀秀。”那女人坐近了點,又道“我有件事想求你。”
“求我”沈檸不知道別人還有事能求到她,她都進來了,還能做什么
那女人又道“我是因為偷東西進來的,過幾天宣判,估計要判個幾年,要不是活不下去,誰想偷啊。”
女人嘆口氣,垂淚道“可是,我還有個孩子啊,我活不活得下去沒關系,我想讓孩子活下去。妹子。”
那女人又抓住沈檸的手,抓的一樣用力,沈檸覺得她的手很粗糙,比她的還粗糙,一看都是干慣活的手。
“妹子,我想求你幫個忙,你出去后,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孩子,他還小,家里就他一個人。”
“就他一個人”沈檸的聲音微微提高,又道“那他幾歲啊”
“剛滿六歲。”
“才六歲,六歲怎么能放他一個人在家呢那他爸爸呢”
“他爸爸走了,我兒不到三歲的時候就走了。”那女人閉上眼睛,眼淚滑過粗糙的臉滴在兩人握著的手上。
沈檸不知道說什么好,大家都是苦命人,可是又似乎各有各的苦法。
那女人又絮絮叨叨的道“妹子啊,我那個孩子腦子有點問題,不喜歡講話,我帶他去醫院看過,說是什么阿斯伯綜合癥。可是,他非常乖,真的。”
女人拿手背擦擦淚,可是那淚像是擦不盡般,又一滴滴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