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完這句話后,房間內一時沒有聲音,只聽到朱諾安的沉重呼吸聲。
“你們不能留在這”旅店老板最先反應過來。這是霍亂啊
“有沒有治療的方法”冉阿讓盯著面前的老醫生。
醫生沉吟了一下,霍亂基本是不治之癥,他對于這種病人只有臨終關懷治療了。“我可以為她治療,但只怕是無力回天了。要么放血,要么灌下鴉片酊劑,不過最好的方法是灌腸。”
冉阿讓想到下午朱諾安聽到放血那抗拒的神情,她一定不愿意這種治療方法,他尊重她的意愿,于是第一種療法排除。灌腸冉阿讓別扭了一下,她是個女人呀而醫生和他都是男人冉阿讓不安又愧疚,因為他不算她的監護人,怎么可以就這樣簡單地決定她的生死。但是他相信醫生,她會被治好的她會活下來的最終冉阿讓替朱諾安選了鴉片療法。
醫生立馬打開小木箱開始配藥。
“你們需要立刻離開”旅店老板在旁邊對著冉阿讓嚷嚷,他一邊大聲說,一邊跺腳,木地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這個瘦老頭看著冉阿讓壯碩的身材不敢對他拉扯,而朱諾安躺在那里現在已經被確定是霍亂病人了,他也不敢上前。關于霍亂,人們根本不知道這個病是怎樣傳播的,只知道親人朋友一個個突然倒下,在嘔吐物和糞便中脫水而死。旅店老板覺得床上那個人就是傳染源說不定現在這個房間里的空氣都會讓他也得霍亂
“我們會離開不是現在等早上太陽升起我們就走”冉阿讓本來專心地看醫生配藥,他聽到老頭在一旁喋喋不休實在煩人,“我在訂房的時候已經和你約定了退房時間,不是嗎”
旅店主人看到冉阿讓挺直了腰背看他,就像一頭獅子抖了抖鬃毛,那雙灰藍眼睛在黃色的燈光下竟衍射成奇異的棕綠色。老頭瞬間啞火,他想起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很后悔為了幾個錢接待這個兇神,這個兇神還帶來一個小瘟神。
“六點鐘,教堂鐘敲第一聲的時候你們必須離開”旅店老板轉身走了出去。
“唔”朱諾安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她感覺頭好暈,身上又出汗了,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你怎么樣”冉阿讓看到她醒了想坐起來,連忙穩住她的肩膀。他坐到床邊,將她的背靠在他的胳膊上。
“藥劑配好了,不過鴉片今晚來的急沒帶夠,我多加了一點白蘭地。”朱諾安看到眼前一個衣服凌亂的老頭手里拿著一杯混合物,遞給冉阿讓。
什么情況她是不是聽到了“oiu”
朱諾安感覺自己身體沉重,腦袋又不好使了。她抬頭看向冉阿讓,大哥,這什么情況不解釋一下嗎
“他是醫生。這是你的藥。”冉阿讓簡單解釋了一下就把那杯棕色的液體遞到自己唇邊。
什么東西一股酒氣,朱諾安別開了臉。她努力理解眼前情況,冉阿讓給她找來醫生了
“我怎么了”
冉阿讓看到她避開他遞過去的藥,也沒有強迫她,只是用手繼續端著那杯玩意。
“你生病了。”冉阿讓想告訴她得了霍亂,但他詞匯量不夠也只能說簡單句,“很重的病。”
朱諾安當然知道自己病了,她皺著鼻子聞了聞眼前的這杯酒她以為現代歐洲人發燒吃冰淇淋就夠離譜了,沒想到200年前是喝烈酒嗎原來離譜從古至今。
她雖然腦子還混亂著,但她對藥這種東西一貫很謹慎。即便是老中醫開的中藥她也得問清楚藥方。
“藥里有什么”
冉阿讓看向在一旁的醫生。醫生已經明白了,他的患者是個外國女人。
“鴉片,白蘭地,杜松子酒。”老醫生拿起頭頂的圓頂禮帽朝朱諾安揚了揚。
“”冉阿讓不知道怎么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