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讓在停下喝水的間隙想到她沒有水怎么辦呢如果她的病情很規律的話,那么到傍晚她就會發燒。他想靠近她,但又怕把她嚇得更遠了。他這一路走得太艱難了,他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走在火炭上,皮肉和心臟都滋滋作響。他好像回到了進監獄的第一天,他被鎖在鐵鏈的末尾,當獄警將鐵枷焊死在他脖子上那刻。
他回頭看她,看到她拿著一根可笑的樹杈躲在樹后面。冉阿讓決定如果今夜沒有走到城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這樣繼續躲他了。他不想讓她死。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接近黃昏的時候,朱諾安翻過山坡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城鎮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山谷城鎮此刻在朱諾安眼里,這個城散發著跟瑞文戴爾一樣的圣光
她看到冉阿讓朝城鎮走去,她也跟上去。是時候撒由那拉了,她想。她特地跟冉阿讓岔開道,看他從左邊小道入城,誒咱就是玩,她走右邊。
冉阿讓一路上走得汗出了不少,水袋也沒水了。等走到市政廣場,他回頭看看,朱諾安人呢他決定在樹下等等她。
朱諾安一入城就丟了掃把一樣的樹杈子,她在盤算著怎么搞到食物和水。又是一次城鎮冒險,現在她毛衣沒了,可不能站在路燈下。小巷兩旁有些居民站在自家門前嘮嗑,見到朱諾安經過都紛紛閉嘴行注目禮。這至于嗎這時代的人都老歧視怪了。她努力無視他們怪異的目光。往前走好像走到廣場了。
冉阿讓等了她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她。他心急如焚,難道她又發燒暈倒在路上了嗎他記得進城前回頭看她時,她還好好地走路。她應該也進城了,難道沒跟上他所以走丟了嗎他決定原路返回再找找。
在廣場玩的小孩們見這么一個古怪狼狽的人都紛紛吵嚷著來追趕他,畢竟迪涅好久都沒有外人來了。孩子推拉著他的衣角和背包,撥弄他的木棍,他沒有生氣。他想起朱諾安在格拉斯廣場的舉動,抿嘴笑了一下。她有辦法治這些孩子。
讓他心煩的是這些成年人的目光,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輩子跟朱諾安走在荒郊野地,她從來沒有用這種剜人血肉的眼神看過他,即便現在她怕他。冉阿讓感覺心里的火又燃起來了。
朱諾安剛走到廣場就聽到小孩一陣吱哇亂叫的聲音。天瞬間夢回家里小區那些熊孩子天天在樓下尖叫奔跑。果然古今中外,人類幼崽都是一樣的。等她看過去,不知道小孩們為什么朝一個方向跑走了。她走到一棵大樹下,看到廣場旁邊的墻上有水管在滴滴答答流水。她舔了舔唇,都干裂起皮了。但是生水她拒絕沒有錢,什么也干不了,今晚露宿街頭么或許她可以找回john呢也許他中午并不是有意的呢
朱諾安撇撇嘴,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突然她想到現代有許多慈善組織喜歡發救濟糧,中國古代富人還開施粥棚呢,19世紀法國不會連這個都沒有吧教堂應該肩負救濟責任吧她決定去找教堂。
冉阿讓繞了下城區一圈都沒有找到朱諾安,突然他在走過一條街道時聽嘴碎的居民在樓下討論剛剛走過去的怪異女人。
“嘖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要賣的。”
“現在做雞都不穿裙子了嗎”
“可能穿男裝更讓男人獸性大發”
“誒你別說,很多男人就好這口哈哈哈哈”
冉阿讓一下就知道她們在說誰了她們居然這樣說她一種原始的怒火瞬間升騰,這種怒氣沖散了疲憊。他沖過去問“她往哪里走了”
嘮嗑的人們都被這漢子嚇了一跳。現在太陽快落下去了,落日余暉下明暗交替,而這個男人身材魁梧加上一副潦倒樣,實在駭人。眾人被驚到,一時無人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