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讓走回迪涅的時候,月亮已經升上天空了。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長。他背上血跡已經干涸,每走一步就生疼,他一聲不吭。這點傷算什么,他覺得遠遠不夠。
他不知道朱諾安有沒有被驅逐,也不知道他那封信有沒有送達,但他記得主教的眼睛。主教是一個君子,是一個圣人。他非常篤定,圣人寬恕了他,自然也不會拋棄她。
他走回了天主堂,他不敢回到案發現場,即便那院子的墻角還塌著。主教說了,正直的人請走臨街的前門,他已經不是罪犯冉阿讓了。但他不敢再見主教,他的身上還背負著他送的銀器,他還有什么臉面再見他呢除非“您用這些銀子是為了成為一個誠實的人”他答應過主教的。
冉阿讓跪在黑暗的主教堂街邊。他現在就想見朱諾安,即便她不原諒自己也沒有關系,他是罪人。
朱諾安和主教他們落座準備吃晚餐,主教剛剛在院子的小辦公室里跟她說明天的安排。她明天就開始上班和上課了
“篤篤”
突然門被敲響了兩下。萬事屋又有客人了。
“請進來。”主教才坐下呢。
門外沒有回答,又是兩聲敲門聲。
“請進,門沒有上鎖,推開就行。”
依舊沒有回應,眾人皆感到奇怪。
朱諾安看了眼一屋子都至少60歲以上的老人家,讓老人家干活,那她這年輕人白吃白喝她站起來準備去開門。
“juno姑娘,有古怪啊。”馬格洛大娘出言勸阻。朱諾安擺擺手,外邊要是持刀兇漢,這沒鎖的小破木門也頂不住啊。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有事年輕人頂上。
她走過去打開門,外面黑漆漆一片,她環顧一眼沒有人。正當她要關門時,旁邊黑暗里有人扔了一個東西到她腳邊。朱諾安看到了,她撿起來。
一個小小的銀船錨胸針。
朱諾安知道這是誰的,她第一次見這個小玩意兒的時候還吐槽“流浪也要精致”。
她拿在手里想了想,該斷不斷必受其亂,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快刀斬亂麻
朱諾安轉身跟主教他們說,“您先吃,我可能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這姑娘,奇怪”馬格洛大娘嘴里嘮嘮叨叨。
主教卻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他擺擺手“快去快回,飯菜涼了不好。”活像個放孫女出去野的爺爺。
朱諾安笑笑,關上了木門。
她一關上門,旁邊黑暗里馬上就伸出來一只大手把她拉到一邊。
朱諾安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好家伙,還敢回來還敢對她動手動腳她一巴掌就打掉了那只手。
那手的主人的身影顯現出來,他跪在了她的腳邊,匍匐著親吻她的腳。朱諾安退后了一步。她可不敢受男主的如此大禮她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面前這團大黑影。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請求你的原諒。”黑影依舊匍匐著,在地上跪作一團。
朱諾安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是罪人”他挪動著想繼續對她行吻腳禮。
行了行了朱諾安火氣更大了,“有事嗎沒事的話,adieu。”
冉阿讓聽到這個詞驚訝地抬起頭,她說什么永別了他一時僵在那里。
朱諾安轉身要走,就感覺腿被人抱住了。救命她要回手打人,就對上他流淚的雙眼。
冉阿讓在聽到她說永別的時候,本以為今天已經流盡淚水已然干涸的眼睛,頓時又淚如泉涌。冉阿讓感覺自己雙眼火辣辣的,他要把血淚流出了。
在月光下看到一個大男人這樣,她舉起的手在半空中,想打又落不下去。什么毛病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