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川拓巳盯著那個福袋,慢慢地伸出手,從降谷零手里拿起它,對著光仔細端詳。
“為什么不帶上福袋呢”降谷零耐心地問。
“因為我不太信這些東西吧。”久川拓巳把福袋放回降谷零手里,“對于我來說這太虛幻了。”
他微微笑起來“你自己拿好吧。我知道這不是我的福袋。”
“既然不信,一開始為什么要收下呢”降谷零手心展開,福袋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你真正在意的,是那張紙。”
“我說的對嗎”
“對。”久川拓巳平靜地說,“因為那是長命百歲。”
降谷零沒有再說什么,他收好了福袋“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還好嗎研二等會就來。”
他說這句話時微微側頭看著窗戶,余光卻看到銀發青年在聽到“研二”時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研二君等下要來嗎”
“今晚我和他在醫院陪你。免得你睡覺又不蓋被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降谷零語氣溫和還有點無奈,仿佛之前的問答都沒有出現過,只是單純地在擔心不好好照顧自己的朋友。
久川拓巳不確定降谷零是不是真的放過這件事了,但他實在也看不出來降谷零是什么態度。但既然對方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了,久川自然也不會給自己找事情做。他在陡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中自然地把自己縮進了被子里,含糊不清地問“你們給我請假了嗎”
“請了三天了。”降谷零說,“不過我看你恢復得還算快,要是能好就早點回去。想睡就睡,萩原還要過一會才來。等他來了我會叫你的。”
不,你不用叫我也可以。
久川拓巳沒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安靜地躺好,頭側向窗戶那邊,閉上了眼睛。
降谷零站起身來把窗簾拉上,免得太陽光照到久川拓巳的眼睛上。
他坐回病床邊,看著背對著他的銀發青年,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掛斷了電話。
門外走廊上,萩原研二舉著手機,看著醫院對面的大樓,一動不動。
但等降谷零走出病房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萩原研二不見了。
“小久川,小久川醒醒,該吃晚飯了。”
久川拓巳本來想裝作沒聽到的,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真的睡過去了,聽到聲音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只能順著萩原研二的力道坐起來靠到床頭“太麻煩你了,其實我感覺已經沒什么問題了。”
“那就再住一天出院。”萩原研二知道久川拓巳想讓他回去,但是他假裝沒有聽懂,明面上順著他的話讓他可以少住一天。
久川拓巳在沒有看到降谷零的時候就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其實真的沒有什么能和萩原研二講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猜到他真正苦惱的是什么事,即使萩原研二來,大概也只是說什么他一定會小心讓他不要擔心的話,又或者是每個當警察的人都會遇到危險什么的。
只要他們還信任他一天,就永遠不可能猜到他要做的事。
這一年的櫻花已經全部落入泥里。
久川拓巳對櫻花的喜歡,只是單純地因為它美。他對一切事物的喜歡都很單純,卻也很熱烈。他會為了櫻花的盛開而欣喜欲狂,也會在櫻花落下的時候有些沉默,他會在快一年的時間中每天期待著下一年櫻花的開放。
他不知道世界上的喜歡和愛都分程度,都分范圍。他喜歡一個東西,就用盡一切去喜歡,接觸越久越喜歡。
所以他此刻陷入泥潭。
他在那個櫻花還落成雨的早晨對降谷零所說的都是真心的話,他很少說謊,因為圓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