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上東西,前往外公和竇研所在的公墓。
他們的碑位是挨在一起的,一眼望去他們的墓碑和供臺都落了不少灰塵,積攢了些落葉。
聶凜又去找工作人員借來了掃把和濕抹布,兩人到了這邊也是一直在干活。
蘇芒珥將母親的墓碑擦干凈,又用干紙巾抹去水跡,她望著竇研黑白照片上的笑容。
不知怎的,她前些年對自己歇斯底里的模樣真的在腦海里逐漸淡去。
她忽然喃喃“有句話說的挺對的。”
“嗯”聶凜正在給外公擺貢品。
“只有死去了才能真正被原諒。”蘇芒珥垂下眼簾,睫毛隨著風顫著,“因為去世的人不會變得更差了,但是活人會。”
聶凜接過她手里的抹布,將人牽起來,手撐在她后背上,“跟他們說說話吧,三四年了,肯定想你。”
“嗯。”蘇芒珥拋下心里惆悵,微笑著跟外公和母親交代這三四年自己的生活。
輕言細語,娓娓道來時將那些不愉快的自動略過。
聶凜瞄見她在不經察覺時紅起來的眼角,眉頭下壓了些,卻沒有多做什么干擾她。
蘇芒珥說話的語調顫得厲害,卻一遍遍重復著“都挺好”。
給他們二位掃完墓以后,聶凜又陪著蘇芒珥探望了另一位朋友。
蘇芒珥在看見披著外套從單元樓里趕忙出來的高詩文的時候,根本忍不住,捂住嘴眼眶霎時間就紅了。
三四年未見,高詩文面容年長了許多,雖然臉上已經有了些細紋,但是依舊那么和藹親切。
高詩文看見蘇芒珥的時候也紅了眼,“哎喲我的珥珥啊。”趕緊跑了兩步,跟她擁抱在一起。
蘇芒珥靠在她肩膀上抽泣起來,高詩文拍撫著她的后背,心軟得一塌糊涂,“哭什么,大姑娘家的。”
高詩文把他們請到家里去做客,高詩文的兒子也才幾歲,在家里有些吵鬧,她老公帶著孩子進了臥室讓他們好好敘舊。
她看了一眼聶凜放在門口的那些禮品盒袋,有些不好意思的“你說你們,都是學生,買什么東西啊。”
“我有自己的實習和兼職,有錢的。”蘇芒珥笑笑。
聶凜去廚房接了個電話。
兩人拉著手坐在沙發上聊,說起到近況,高詩文拍拍她的手背,心情暢快“你現在多好,那些糟心事全都沒了,以后好過的日子可長著呢。”
“您怎么知道那些事的”蘇芒珥訝意。
高詩文挑挑眉眼,也意外“小聶沒和你說嗎他前陣子來海堯了。”
她聽見這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來海堯”
雖然高詩文極度挽留,但是他們兩人還是沒有留下吃飯,然后承諾在離開海堯前會請她在外面吃一次,就不打擾她丈夫和孩子了。
蘇芒珥帶他去很正宗的小店里吃了海堯的小吃和海鮮,吃完飯以后,兩人沿著海邊散步。
晚上八九點外面的人依舊不少,能看出來大部分都是游客,海邊這一片區域聚集著行人,比平時還要熱鬧幾分,出租車大量在這邊走走停停,接送客人不斷。
三到五月,今年暖和的早,在這樣溫暖的日子里,在夜晚海堯的部分沿海就會有“藍眼淚”出現。
“藍眼淚”不是指海水變成熒光藍色,而是因為夜光藻和海螢,以夜光藻為代表的甲藻類和海螢體內有熒光素和熒光素酶,受海浪拍打等刺激時發生反應,產生淺藍色如星河般的光。
因為“藍眼淚”的奇特生物現象,讓海堯這幾個海灘比之前更加的受歡迎。
海風比白天更要大了些,耳邊的海浪聲不絕,一陣一陣輕輕掃著人的耳蝸,產生延綿不絕但極其舒適的感受。
蘇芒珥本以為自己帶他來的這一片海邊已經是很冷門不怎么被游客知道的角落了,沒想到一走到這邊還是看見許多過來和“藍眼淚”合照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