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管青檸來到屋外,見殷昉站在屋頂上,向天邊遠眺,神情不似尋常。她點足一飛,如一只青鳥,輕盈地落到他身邊。
殷昉早知道她來了,抬手接了一接。
管青檸如今雖然得到了三青的部分能力,但運用還不是很靈活,飛得也不穩當。高處風寒,殷昉解開自己的披風給她系上“有事喊我就行了,怎么自己上來了”
“我不冷,有人說你今天有點奇怪,和你說話總是心不在焉。”管青檸笑著說,“我來看看你在想什么。”
殷昉面色一沉∶“老蒲是越來越愛告狀了。”
此次歷劫后,老蒲越發不把他這個真正的主人放在眼里,反而整日變著法做菜哄管青檸開心,還隔三差五地告小狀,算是徹底倒戈了。
"蒲叔現在是我的人。"管青檸一昂首,又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怎么不開心"
殷昉看向天邊,眼神微沉∶“你看,是劫云。”
管青檸眺望,只看見一片金色的祥云∶“沒有呀”
"不是所有劫云都是雷雨云。"他握著管青檸的手緊了緊。
“我突破大乘期已月余,卻始終沒有天劫降下,按理說,即便不飛升,這場雷劫也是躲不掉的。”
管青檸嚇了一跳,她踮起腳又看了看∶“不能吧,這么漂亮的云彩,居然是來劈你的”
殷昉臉色一黑∶“你怎么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么噢,天雷很痛的,你這么高的修為,那上面肯定使勁兒劈你,你能熬過去嗎要不然咱像個辦法躲一躲”
"管青檸,本君可能要飛升了。"
管青檸突然沉默。
半晌,她才悶悶地道∶“可是,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機會嗎”
腦海里浮現了昆吾炎當日的話。
有朝一日,他若棄你而去,你可還覺得值得
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她當然也不想和他分開。但是她也不知道對于修行這件事,他是怎么看的。
她不是天才,只是修到如今的程度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心力,但她知道這里的修士對飛升的渴望。殷昉對于飛升證道一事執著了這么多年,他的修為早就超過神州界應有的水平,這是天道對他的認可和證明。
誰也沒法替他做決定,自己也不能。
殷昉直視她半晌,眼中似有什么東西暗去,轉身離開。
那天夜里,殷昉破天荒地沒有回房,而是在屋頂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兩人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蒲節和阿吾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奇怪,他們相處時又如常,并沒有吵架賭氣。可是任誰都能感覺到,有一件天大的事橫亙在兩人之間。
打破這一場拉扯的,是一個人的意外造訪。
“師父”
管青檸看著雪地里仙風道骨的老者,先是驚訝,而后是喜上眉梢。
"師父,你怎么來了你怎么上山的"管青檸擔心山腰的劍陣傷了白芨真人,畢竟她是親眼見過那劍陣的厲害。
"怎么,你不回去,還不行我來看你區區一座劍陣,還難不倒為師。"白芨真人笑道。昆吾宮是何等地方,雖說他不懼,但到底也不是能動動嘴皮子就上來的。
他前腳才一到山腳的鎮子,就見到蒲節已經迎候多時。想來想去,能這么早感應到他氣息的,也只有如今神州界的頂尖修士,他那不得了的徒女婿,大乘期的劍神了。
管青檸看了一眼殷昉,后者別扭地別過頭,顯然還在為前天的事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