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品創會令你為難,大不了今年也不辦,你也要注意身體。或者干脆歇一歇,等你想清楚,就會明白我都是為你好。"
隨云煙笑了笑,她早已想得不能更清楚了。
"好,我聽師兄的。今晚師兄命人備些酒菜吧,咱們也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隨云煙如此主動,暮云昭心中升起喜悅。師妹許久沒有這樣用柔和帶著暖意的眼神看他了。從何時起呢,好像就是從柏云芨回來以后,雖然他只露了一面,可云煙卻把他的話當圣旨一樣遵守,一心一意撲在劍宗上。
后來,柏云芨飛升了,他改名換姓,以白芨真人之名躋身上界,成了神州界的美談。然而這美談卻獨獨打了劍宗的臉。
柏云芨,劍宗棄徒,背叛師門另立宗派之人,卻得到了天道認可,這簡直是在罵劍宗當年的有眼無珠。
每每想到此事,暮云昭便覺得蒼天無眼,心中不是滋味兒,偏他還呈了此人恩情。
不即便如此,柏云芨的靈獸傷了自己也是事實,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事和昆吾老賊有關,即便柏云芨送了固元丹,替他修復了金丹,他荒廢的那些時間也無法回來了。若沒有此事,他便可替云煙和師兄撐起天元劍宗,又何必讓師妹這么辛苦
他和云煙的感情也不會破裂。
好在為時不晚,今晚他要好好和隨云煙談談,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
月上梢頭,隨云煙果然比每日提前一個時辰離開主殿。只是盡管如此,她回到洞府的時候也不部。
暮云昭守在桌前,覺得自己這樣等妻子歸來說不出的別扭。等了又等不見人來,他便召喚了兩個弟子去打聽一下,隨云煙什么時候回來。
品劍會的事解決了,她手里應該沒什么緊急的事務才對。
不一會兒,弟子回來了,說宗主正在和幾位長老商議百宗會重新擬定邀請范圍的事,不過剛剛才談完。
百宗會
暮云昭先是一怔,而后只覺得臉上火辣,怒火幾乎壓不住要噴薄而出。
他怒氣沖沖地站起身,才走到門口,就見隨云煙正往洞府行來。
她一身宗主制式月白色長袍,與月色下行走,步履沉穩,隱隱已有了宗師氣魄,氣息精純竟遠在他之上。他遠遠望去,只覺得這全然像一個陌生人。
她是什么時候開始變了,變化如此之大,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師兄,"見暮云昭出門來,隨云煙微微揚起唇角,"你是來迎我的嗎"
隨云煙有一雙彎月般的眼,不笑時溫婉近人,笑得時候,讓人仿佛浸泡在一汪溫暖的月牙泉水之中。一瞬間,隨云煙好像又是他認識的那個師妹,是他的妻子了。
暮云昭想起方才弟子所稟報之事,壓著怒氣問道∶"師妹,你這是什么意思,品劍會一事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你為何又背著我善做主張什么百宗會,真是不像話。"
隨云煙聽罷,眼中笑意一沉,問∶"你我何時達成共識"
暮云昭一怔。
"品劍會一事涉及到我劍宗再度在神州界樹立威望,而且半數以上的長老也贊同,并非我擅自主張,更不存在背著你,師兄的反對票我已經算進去。"
"還有,我是天元劍宗宗主,我作何決定,為何一定要經過你同意"
暮云昭腦子"嗡"的一聲,只覺得臉上滾燙,像是被隨云煙當眾扇了一個巴掌。
"師妹這是把宗主的架子帶回家里來了"他冷冷地睨視隨云煙,希望看到她哪怕一點的讓步。
"家"隨云煙看看暮云昭身后的洞府,她已經五六年沒有在此留宿過了,這算什么家她淡淡地道,"隨云煙的家是云離峰,是整個天元劍宗,并非是哪一處房子,何況我也有自己的洞府,師兄莫不是忘了。"
暮云昭只覺得這咄咄逼人的妻子像是被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