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六歲自金丹越階一步化神,乃是曠古未有的奇才,然而化神后百年卻遲遲無法渡劫飛升,凡人的恭維于他而言乃是最犀利的諷刺。
要不是有人勸他,結些“善緣”給那個遲遲不給他渡劫的天道看,外面這種貨色連靠近昆吾宮的資格都沒有。
老仆無奈道“宮主,既已承諾,便該守信。”
一年前,昆吾宮放出消息凡有闖過山腰劍陣者可向昆吾宮求劍一柄,所以才會有劍修慕名而來。
畢竟昆吾氏自上古便以鑄劍術聞名,昆吾宮又出了神州界千年來唯一一位化神境的大能,這位大能還是劍修。
不過這劍自然沒有那么好得,消息放出一年,得劍者不過二三,今天這是第三個。只不過這第三位卻并非堂堂正正闖過劍陣,而是靠著一些陰損不入流的手段僥幸過關。
昆吾劍君殷昉,瞧他不上。
“劍,給他了。”
“可您只給了他半把。”
劍鞘還在您手里砸核桃呢。
殷昉瞄了他一眼,“給他半把已是抬舉。”
要根骨沒根骨,要資質沒資質,即便靠邪門歪道和出賣同修過了劍陣,也不過是一場空。
“無鞘之劍,劍身日日悲鳴,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人就會因為承受不了這份凌厲劍意而崩潰,若傷及劍心,可能這輩子都拿不了劍。”老仆嘆息。
男人冷笑,“那與我何干”
騙來的機緣,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宮主,我們此舉是為了結善緣,您這”這哪里是善緣,這是結仇呢。老仆忍不住提醒,“您這樣足不出戶,送來的機緣您又不要,縱使修為早已化神登峰,但差這一步,終究無法飛升。況,如今的神州界您要趁早做打算。”
殷昉示意他不必說下去,“再等等,我就不信天道能一直晾著我。”
突然,他問道“阿吾呢”
老仆猶豫片刻,“還在劍陣里。”
小宮主阿吾在劍陣中玩耍,撞見闖陣的金丹修士,修士說是來昆吾宮求草藥救母親,于是小宮主傻乎乎地給那人開了生門,這才讓他僥幸逃出劍陣。可那人來到昆吾宮,根本沒有提母親的事。再觀其面相,親緣淺薄,雙親應早就不在世了。
狡詐的凡人,嘴里竟是沒一句真話。
“宮主,小宮主已經知道錯了,他年紀小,又從沒下過山,不知道外界險惡,還請宮主給他一次機會。”老仆求情。
殷昉冷聲,“有膽犯錯,就要承擔后果被區區一個凡人耍得團團轉,丟盡本君的臉叫他一輩子躲在陣里當塊破銅爛鐵,別回來了。”
老仆還要再勸,殷昉轉身離去。
事實上,殷昉心中遠沒有看上去平靜。
他不能再等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千年前神州沉陸后,靈氣日漸稀薄,此次天道開啟瑯嬛秘境,便是為了補充神州界的靈氣,然而這也只能維持一時。用不了五百年,神州界便會隕落,墜落下界,與如今的人間中洲界合二為一。
屆時即便有了天劫,在那樣枯竭的環境下,他也沒有自信能順利渡過。
他天縱之才,距離飛升大乘僅有一步之遙,豈能這樣坐以待斃
天道不給他安排,他就自己去尋找“機緣”。
大不了就下山找個順眼的女修,結為道侶,走個流程。他記得千年前有一個大能就是以情入劫。只不過大道無情,那位道友最終為情所困,沒有通過考驗。他自是不會,被區區一個女人動搖了道心,也太可笑了
突然,識海內闖入一團異物,殷昉目光一凜。
“何人闖本君識海,好大的膽子”
他催動靈識,輕而易舉地捕捉到那團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展開一看,卻只是一個“消息”這是有人給他識海里扔小紙條
“誠征道侶膚白貌美性格好,腿長話少”
“會做飯。”
“滿足第一條,不會做飯也行。”
殷昉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