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持腦子一時亂糟糟的,長公主讓他用安國公府的馬車把薛家人送回去,他就渾渾噩噩照辦了。
薛蟠騎馬與他并肩而行,護送身后的馬車回薛家,路上幾次挑釁,衛持都視而不見,整個人木木的,好像丟了魂。
衛持雖然壞了薛寶兒的名聲,卻實打實治好了她的病。
薛蟠覺得,跟命比起來,名聲算個啥
只要他妹妹過得好,不嫁人就不嫁人,一輩子他也養得起。
于是薛蟠決定,單方面原諒衛持。
等送完人回到安國公府,衛持這才想起他請了師父下山,還沒來得及給家里人介紹,也不知是否有人出面招待。
想著,快步往外院書房走去,遠遠看見外書房被國公府的侍衛圍了個水泄不通,侍衛們表情嚴肅,佩刀一半出鞘,個個嚴陣以待。
衛持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步走過去,侍衛見他來了紛紛行禮,卻不肯讓出道路。
“讓開”衛持不耐煩地搖開折扇,他不想在自家動手。
守在門前的侍衛首領忙迎上來,陪笑道“國公爺正在書房待客,說世子回來,讓世子先去后宅見長公主殿下,免得長公主殿下掛心。”
“待客”
衛持沒想到安國公會親自出面接待師父,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是我帶來的客人嗎”
侍衛首領點頭“正是。國公爺與那位客人似乎還是舊相識。”
“既是舊相識,讓你們守在外面,是何道理啊”衛持冷笑。
侍衛首領也不知道,只好猜測著說“大約有要事相商國公爺只吩咐我等守在外面,還請世子不要為難,先去后宅見長公主殿下。”
衛持思慮片刻,繞道去了后宅。
師父性子冷,從不見外人,他既然跟著安國公去了外書房,也許真的認識。
畢竟以師父的武藝,他想走沒人攔得住。
外書房里,安國公正在陪蒙讓下棋,這盤棋從衛持離開一直下到他回來,仍未見輸贏。
“十幾年不見,蒙兄棋藝進步神速。”安國公隨意落下一子。
蒙讓皺眉,想了半天才落子,正好破了安國公的局“不及定南將軍狡詐。”
安國公已經很久沒聽人稱他為鎮南將軍了。
“兵不厭詐,棋盤亦是戰場。”安國公哂笑,再成一局。
蒙讓這才驚覺什么叫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什么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步錯,步步錯,他氣得掀翻棋盤“再來”
安國公卻失了下棋的興致,淡淡道“你輸了,何時離開”
“趙守成”
蒙讓白著一張臉,額角青筋蹦起多高,隨手抓起一把棋子,五指用力捏成齏粉,好像那棋子就是他眼前風輕云淡的男人。
當年就是他陪著中原的皇帝御駕親征,誤入林瘴之中,被圣女所救。誰知那皇帝色膽包天擄走圣女不說,還害死了她,圣女死后更是將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巫族身上。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巫族幾乎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