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兒全須全尾,笑靨如花,哪有半點委曲求全生不如死的樣子,看來是他們想多了。
“沒想到安國公世子這般好性兒,放著馬球不打,甘愿在隔壁哄孩子。”
“可不是嗎別人都在玩,讓我在旁邊哄妹妹,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哎呦比分被對方反超了還不上嗎”
“沒勁兒,真沒勁兒,萬民書就是個笑話,還好我沒留真名。”
“我也”
原本鐵桶一般的皇家圍場,轉眼少了一大半圍觀群眾,京城百姓很忙的,沒有八卦,誰在這里空耗時間。
看衛持哄孩子嗎
也有少部分有錢有閑的被精彩比賽吸引了目光,選擇留下觀看。
圍場內外一片祥和。
就在所有人聚精會神觀看比賽的時候,薛寶兒那邊卻出了意外。
薛寶兒身上裹著衛持的玄色大氅,稀里糊涂被衛持領到賽場隔壁一個相對較小的跑馬場,走到場邊少年忽然停下腳步,垂眼問她“真想騎馬”
從衛持出現,到此刻,薛寶兒的臉一直在燒,她現在只想給臉降降溫。
騎馬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薛寶兒根本不敢看衛持,像命定的克星一樣,一看他臉就更熱了,心臟還不受控制地狂跳。
之前身體只是發干加口渴,卻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失控過,薛寶兒感覺自己舊病才去,恐怕又添了新病。
“你的臉怎么這樣紅”衛持也發現她的異常了,非常輕佻地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起她的臉來,聲音有點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猝不及防撞見一張俊美近妖的臉,薛寶兒不是第一次覺得衛持長得好看,卻是第一次發現他臉上有種異域的妖嬈。
比如他的鼻子很直很挺,鼻頭卻不似漢人的圓潤,而是帶有一點點勾。
比如他的眼睛,是類似皇帝的狹長鳳眼,眼頭略尖眼尾上挑,瞳仁的顏色卻很奇怪,在屋里不明顯,暴露在陽光下能看見墨黑的瞳仁周圍裹著一圈銀白,好似流動的水銀鏈。
他的眼睛和眉毛離得很近,顯得眼窩很深,目光如炬,莫名帶著點神秘和憂郁。
有什么在薛寶兒腦中飛快掠過,可惜轉瞬即逝,她并沒有抓住,就被心中一個聲音蓋過了“親一下,夙愿達成。親兩下,此生無悔。多親幾下,兒孫滿堂。”
“對,踮起腳尖,很好,閉上眼睛,嘟嘴”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人道“世子爺,馬備好了,要牽過來嗎”
薛寶兒囧
小姑娘細瓷般白凈的臉蛋紅撲撲的,好像長公主最喜歡擺在窗邊賞玩的哥窯桃花瓷梅瓶,粉嘟嘟甚是可愛。
問她要不要騎馬,她也不回答,只閉了眼睛嘟起嘴巴,看著怪可愛的。
“別耍賴你說要騎馬的。”衛持以為薛寶兒反悔了,忍不住又刮了一下那挺翹的小鼻頭,含笑問她,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寵溺。
這小丫頭片子懶得很,在宮學里能坐著絕不站著,生怕累著了自己。剛才她說要騎馬,肯定是不想在長公主跟前伺候,真讓她下場騎馬,恐怕沒那么容易。
他記得師父說過,漢人女子太過喜靜,整日悶在后宅斗法,心思重,且為了保持纖細腰身而節食,所以愛生病,一點小毛病保養不好就能要了人命。
除了節食,薛寶兒幾樣占全了,所以病一直沒好利落,還是風一吹就倒的老樣子。
衛持有心讓她騎馬活動活動筋骨,便對來人道“不用,我們自己過去挑。”
還真讓衛持猜對了,大冷的天,薛寶兒真心不想騎馬,可她此時臉頰快燒著了,急于降溫,便也沒反對,跟著衛持朝馬廄那邊走去。
誰知才走了幾步,就見一個面目陌生的侍衛牽著一匹身材矮小卻皮毛油亮的棗紅小馬迎著他們走過來,行禮過后諂笑道“馬廄里腌臜氣重,怕污了貴人,循例由卑職牽出來給貴人們的挑選。”
“幾日不來,你們倒是越發懂事兒了。”聽衛持的口氣,應該是這里的常客。
那侍衛乖覺地謝過衛持夸獎,就自來熟地主動介紹起棗紅小馬來“世子爺、薛贊善請看,卑職手上的這匹馬乃是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和本地名駒玲瓏馬所生,既有汗血馬的腳力,又有玲瓏駒的溫馴,非常適合女子騎乘。”
玲瓏駒以矮小溫順聞名,可以說是專門為京中貴女量身打造的,安寧對此很是不屑,覺得騎馬就該同男子一般騎高頭大馬才威風,而玲瓏駒自小被閹割,像個太監似的,不倫不類。
薛寶兒當時只是抿嘴笑,心里卻覺得騎馬很危險,萬一從馬背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