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薛家的路上,薛寶兒心中早已有了人選,便笑道“哥哥若是想好了,只管去奔前程,我自會照顧母親。只是分宗容易,哥哥走后,誰來代管長房的生意還要仔細推敲一番。”
薛蟠聞言便要開口,卻被薛寶兒搶了先“媽覺著二房的蝌族兄可使得”
薛蝌和薛寶琴是薛母看著長大的,又曾在長房住過幾年,與薛母十分親近,薛母自然看著好“二郎是個好的。”
“不行,不行”果不其然,薛蟠立刻跳出來反対,“薛家二房那可是書香門第,怎能與商賈為伍,被銅臭氣熏了”
薛蟠直接引用了二房老爺薛炳的原話進行反駁,那語氣那神態清高中帶著酸腐,惟妙惟肖,把薛母和薛寶兒都給逗樂了。
他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就算我們上桿子去求,二老爺也不會點頭的。”
“那可未必”薛寶兒也站起身來,好像薛蟠站著她坐著很沒氣勢一般,“蝌族兄已經是南直隸的管事了,二老爺反対了沒有啊”
她猜想二老爺心里是極不情愿的,怎奈家道艱辛,再不愿意也架不住那妾室的枕頭風。
再說他又不是只有薛蝌一個兒子。
薛蟠“”還有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的嗎
“就算過了二老爺這關,那薛蝌比我還小幾個月,怎能當此大任”薛蟠說完有點心虛地看了衛持一眼。
忽然想起衛持在馬車里懟他的那句搞得好像薛家男人都死光了似的,你一個紈绔都能做得好的生意,換了正經人反而做不來了
誰知衛持此時也在看他,滿臉都寫著“要不要我把話再說一遍”。
薛蟠狠狠別開頭。
他跟薛蝌尿不到一個壺里,寶兒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認定他了
自從“別人家的孩子”薛蝌和薛寶琴住進長房,薛蟠在族學里逍遙快活的小日子就結束了,整天被薛父拘在家里跟著西席讀書,幾乎成了薛蝌的対照組。
偏薛蝌覺得一個人努力還嫌不夠,非要學那菩薩普度眾生,逮到機會就在他耳朵邊上碎碎念,讓薛蟠在夢中都慘遭四書五經的支配。
那段記憶簡直是薛蟠畢生的噩夢。
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薛蝌
永遠
可衛持的嘴巴比薛蝌還毒,兩相比較,滿嘴酸文大道理的薛蝌都顯得不那么討人厭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薛蟠在心里給自己找好了借口,決定不跟衛持這個討厭的家伙硬碰硬,話鋒一轉道“先分宗,要是二房老爺和薛蝌都沒意見,讓他試試也無妨。”
還不忘強勢挽尊“不行隨時換人,反正三房、四房合適的人選多得是。”
至于合不合適,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商議好了。
薛蟠急著去前院寫信,晚膳也沒顧得上用,薛母倒是一改之前的冷臉十分熱情地留了衛持用晚膳。
衛持從善如流地用了晚膳,席間他發現,薛家的餐桌上山珍海味都有,唯獨沒有魚。